1.分析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所表现的诗人的忧国忧民情怀和推己及人的人道主义精神

2.语文教学与审美情感培养语文教学中的审美情感功能

3.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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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所表现的诗人的忧国忧民情怀和推己及人的人道主义精神

沿波讨源虽幽必显-沿波讨源造句

人道精神铸诗篇

——谈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写于唐肃宗上元二年(761),即杜甫在成都草堂定居后的第二年八月,这时诗人已经五十岁。这首诗通过茅屋被秋风所破的惨状以及屋漏雨湿苦况的描写,表现了诗人宁愿自己受冻而使天下寒士俱欢颜的人道主义胸怀。

杜甫于“安史之乱”后,经过了一番颠沛流离的生活,饱尝了国破民困之痛和饥寒交迫之苦。于乾元二年(759),他“一岁四行役”(《发同谷县》),到达了四川的成都。这年春天他从洛阳到华州,秋天自华州到秦州,冬初自秦州到同谷,年底由同谷入蜀。杜甫携家带眷,长途跋涉,一路之上见到的是饿殍遍地、白骨满野的惨象,听到的是征战不息、不已的讯息,过的是“不爨井晨冻,无衣夜床寒”(《空囊》)的日子,有时甚至还要靠拾橡栗、挖野芋充饥。到了成都之后,得到友人严武等人的帮助,在西郊的浣花溪畔建立了新居,他自称为“浣花草堂”。杜甫对草堂很是满意,打算在此长住下去,“卜宅从兹老,为农去国赊” (《为农》)。成都政局的暂时稳定,自己由飘泊流徒转为定居,使杜甫的心情逐渐愉快起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绝句》) 自然环境安静优美;“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江村》)家庭生活怡然而乐;“童仆来城市,瓶中得酒还。” (《早起》)日子是多么优裕舒适。诗人在此安居了一年多时间,正当草堂经营得初具规模时,他避开了政治的暴雨,却碰上了自然的狂风——

八月秋高风怒号,

卷我屋上三重茅。

茅飞渡江洒江郊,

高者挂罥长林梢,

下者飘转沉塘坳。

风速很快,风势极猛,风力特大。“八月秋高风怒号”,首先点明八月这台风季节,交代了事件发生的时间,接着于“秋高”后缀以“风怒号”,写出了风云突变,狂风骤至。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蓦地风吼如雷,震天撼地,从这天时变化之快上,可见风速之快,从“怒号”的声势上,足证风威之盛。接着诗人从四个侧面来具体表现风力之猛:卷起屋上“三重茅”草,可见千钧之力,茅飞渡江,可见送程之

远;高挂林梢,可见飞扬之高;下沉塘坳,可见旋动之势。因为址卷了“三重茅”,所以也才有到处飞洒的可能。从卷起茅草的“多”和茅草飘飞的“远”、 “高”、 “低”几方面把风写得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状,如感其力。写风愈大,愈显得屋破之惨。

秋风破茅屋,是诗中叙写的主要事件,也是借以抒发感情的基础,因而从风写起,并紧扣住风与茅的关系行笔,因风大而茅飞,由茅飞见风势,这不仅一下子就点明了题意,而且为下文写与儿童争茅、屋破雨漏设置了条件。风本无形可睹,只有通过受风之物来表现。使风具体化,可以写树木折断,也可以写江河如沸,而诗人只收笔于茅上,笔墨集中,语言经济。风破茅屋,诗人眼看惨淡经营的茅屋毁于一旦,痛心疾首,他多么想收集残草,重新整修。可是一群邻村儿童却又乘风抢草——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忍能对面为盗贼。

公然抱茅入竹去,

唇焦口燥呼不得,

归来依杖自叹息。

这一富有戏剧性的镜头,把诗人焦灼的心情写得形象逼真。南村群童看到遍地乱草,争着拾回去烧火,诗人大声制止也无效,他们身子一闪就躲进竹林中去了。我们看到年老体弱的诗人,在呼啸的狂风之中,一面抢着去抓那些稍迟即逝的茅草,一面呵斥行动敏捷的拾草小孩,草飞迅疾,他行动迟缓,风声尖厉,他声音嘶哑,更加显得诗人的心急如焚。

这一风中夺茅的插曲,作者意在表现爱茅如命的心情,而非诬蔑群童“为盗贼”的行为。虽然诗中用了“群童欺我”、“忍能对而为盗贼”等带有贬意的语句,可是其中的感情,全出于“惜茅”,而非源于“恨童”。大风把茅草吹得到处乱飞,诗人要想收集,犹如火后拾炭;何况风还在刮,草还在飞,他又能抓回多少呢。用矫健灵活的小孩子和他那衰老乏力的形象一对比,更加突显了诗人与茅屋的感情。这一节仍然是围绕着“茅”来写,是风破茅屋后情节的自然延伸,也为屋上无茅而漏雨作铺垫。诗人跌跌撞撞追不上茅草,唇焦口燥喊不住群童,只有归来倚杖自叹息,他一叹无情的天公毁了他的安身之所,二叹无知的群童不知他的苦衷,三叹无力衰翁难以重振家业。损船偏遇顶头风,破屋又遭连夜雨,诗人在叹息声中,又迎米了新的灾难——

俄顷风定云墨色,

秋天漠漠向昏黑。

布衾多年冷似铁,

娇儿恶卧踏里裂。

床头屋漏无干处,

雨脚如麻未断绝。

自经丧乱少睡眠,

长夜沾湿何由彻?

风定雨至,屋漏难眠,屋破之后,穿风漏雨,一家人都难以入睡。“娇儿恶卧踏里裂”,“恶卧”是说小孩子不好好睡觉,不是一般的“睡态不好”。因为“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床上地下已是雨水漫流,秋风秋雨冷飕飕,加上“布衾多年冷似铁”,陈年败絮,又硬又冷,小孩子怎么经受得了,那里能酣然入梦。他们在那里乱踢乱蹬,陈旧不堪的被里子也给蹬裂开了。诗人自从社会以来,国家安危常燃烧着他的心,民生疾苦常煎熬着他的胸,使得他经常失眠。如今身在屋内,抬头见天;躺在床上,身边有水,眼看小儿都难入睡,自己又怎能合眼。抚事感时,万念交集,自然通宵不眠了。

写屋破雨漏的苦况,诗人取娇儿“恶卧”这一典型细节很有代表性。无知小儿原是嗜睡的,他们固然不知忧国念民,即就是风破茅屋,他们也是不知生活的艰辛的。可是现在却不好好睡觉,由此更可想知大人一定在那里唉声叹气,想得很多,很远。漫漫长夜,诗人横思纵想,千感万虑,最后归结为一点——

安得广厦千万间,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颠,

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

吾庐独玻受冻亦足!

一家处于风袭雨凌之中,诗人不拘于一家的寒暖,不囿于一己的哀乐,而大声疾呼拯天下寒士于凄风苦雨之中,救广大贫儒于水深火热之间,这种对未来的美好愿望,放射着人道主义的灿烂光华。如前所述,诗人久经丧乱而到成都,劫后余生,对安定的环境自然十分珍惜。诗人得以筑成草堂是不容易的,对可以安居的草堂感情是很深厚的。这次台风袭击,将茅屋前的楠树也绐拔了。“虎倒龙颠委榛棘”,“草堂白此无颜色”,(《楠树为风雨所拔叹》)他对茅屋为秋风所破是很痛惜的。诗人在这种境遇之下毁了安身之所,不陷在个人的悲苦穷愁之中,而是想到“天下寒士”有风雨不动的广厦千万间,胸怀是多么开阔,思想是多么高尚。

处于当时历史条件下的诗人,目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的惨痛现实,身受兵荒马乱的荼毒,备尝辗转流徙的苦味,他忧国忧民,多么希望改变现状哟;“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 (《洗兵马》),“安得务农息战斗,普天无更横索钱”(《昼梦》),“焉得铸甲作农器,一寸荒田牛得耕”(《蚕谷行》)。他希望省刑罚、薄税敛,可是却找不到使得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真正好办法。杜甫找不到救治社会的药方,徒有改造社会的愿望。他这种“吾庐独破受冻亦足”舍己为人的思想很是难能可贵,对于封建士大夫来说,无疑是进步的,应该予以肯定;这种人道主义思想,也是我国封建社会中自屈原以来文人创作的优良传统。

这首诗由叙事和抒情两大部分组成。诗的主旨全在篇尾的一段抒情,激情奔放如山呼啸,思想闪光似霓红丽天,可是诗人却从叙事入手,因事入情,借事抒情,抒情如水到渠成,孕足而娩。

叙事时径情顺连,由叙事到抒情,则逆义反联。叙事按风来、屋破、雨至、屋漏的顺序,依下午、傍晚、入夜、夜深的次第来写,随着时间的推移,风与雨的变化,写足了茅屋为秋风所破的苦况,一苦风卷茅草,二苦群童抢草,三苦屋漏雨湿,四苦通宵难眠。在苦之难熬的基础上,展开了联想,想到天下寒士如何才不苦。由自己的受寒,想到天下寒士;由自家的屋破,想到风雨不动的广厦,由一家的愁苦想到天下寒士的欢颜。这样写,联系自然,对比强烈,写出了新意,拓开了境界,使人感到诗人身居破屋之内,辗转床褥之上,却心游四海,胸怀八荒。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语畅情酣,充分发挥了歌行体自然流丽的长处,对于擅长排律的杜甫说来,自然属于难得的佳作。这是因为内容决定了形式,表现狂风乱雨、茅飞屋漏等,如果孜孜以求对仗工整,斤斤计较声律的细密,则将束缚感情的宣泄。且杜甫入蜀之后,诗风也有所变化,社会生活促使诗人的世界观、艺术观起了变化。明代胡震亨就指出“千载仅有杜诗,千载仅有杜公诗遘耳”,“论杜诗者论於杜世与身所遘,而知天所以佐成其诗者实巧” (《唐音癸签》)卷二十五)也就是说有如此生活才有如此之诗。这种明白如话的语言,如脱口而出,无丹铅之色,无扭捏之态,无矫饰之音,白描式的勾勒,形象逼真,动人心魄;加之语句参差错落,基本七言,间之以短的二言,长的九言、十一言,在慢声中有顿挫,有助于跌宕起伏的感情表达,增强了诗的感染力。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人道主义胸怀,一向为人所称道,因而此诗曾被誉为富于人民性的优秀篇章。而郭老在《李白与杜甫》一书中,却认为杜甫“是站在地主阶级的立场、统治阶级的立场,而为地主阶级、统治阶级服务的”,谈不上有什么人民性。那么,究竟如何理解这首诗的人民性问题,现在谈谈我们的看法。

郭老认为衡量古代作品是否具有人民性,主要就是看作者是否站到人民的立场和表现了人民的感情。杜甫的这首诗中“贫穷人的孩子被骂为‘盗贼’, 自己的孩子却是“娇儿”;“诗中所说的分明是‘寒士’,是在为没有功名的或者有功名而无富贵的读书人打算,怎么能够扩大为‘民’或‘人民’呢?”我们认为这种对诗的分析不切合实际,这种观点也难以成立。

先谈“他骂贫穷的孩子为‘盗贼’的问题。秋风破茅屋,把茅草吹得到处乱撒,一群邻村儿童乘风抢草,诗人写道“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这一段风中夺茅的描写,虽然用了“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其词面虽带有贬意的语言,可是其中的感情,全出于“惜茅”,而非源于“恨童”。是意在表现诗人爱茅如命的心情,而非诬蔑群童“为盗贼”的行为。诗人经过较长时间地集资,惨淡经营而成的草堂,一旦毁于台风之下是很痛心的。大风把茅屋上的草吹得到处乱飞,诗人想要收集,犹如火后拾炭;何况风还在刮,草还在飞,他又能抓回多少呢!用“公然抱茅入竹去”的那些矫健灵活的小孩子和他那“唇焦口燥呼不得”的衰老乏力的形象一对比,也就更加突显了诗人与茅屋的感情。因此诗人“归来倚杖自叹息”,就不纯然悲叹世风日下,风俗不淳,而是一叹无情的天公毁了他的安身之所,二叹无知的群童不明他的苦衷,三叹无力衰翁难以重振家业。诗的这部分描写,是风破茅屋后情节的自然延伸,也为屋上无茅而漏雨作铺垫,更为最后翻跌出“安得广厦千万间”的愿望预设了对比条件。我们解诗时决不可浅看字面轻为诠释,刘勰讲:“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 (《文心雕龙.知音》)“忍能对面为盗贼”,不可轻解为“好忍心呵,当我面就做强盗。” (郭老的译文) “忍能”是“竟能”的意思,“为盗贼”也只是“抢夺”之意。这和“岂意贼难料,归军星散营” (《新安吏》),“寇盗狂歌外,形骸痛饮中” (《陪章留后侍御(彝)宴南楼》)等诗中的“贼”、“寇盗”含意不能等同。至于说称自家的小孩子为“娇儿”,同样是为了显示屋破后的苦况。疼爱的孩子不愿意睡觉,是因了“布衾多年冷似铁”,陈年老絮,又硬又冷,加之“床头屋漏无干处”,雨湿后更难安睡,把被里子都蹬裂开来了。本是希望娇儿早早入睡,可是又无法安眠,这不更显得屋破雨漏的苦不堪言吗?因此,不要只从“盗贼”、 “娇儿”的字面上看,就判定诗的内在感情。当然诗人对于抢茅草的群童和自家的孩子,因关系有亲琉之别,具体情况又有利害得失,自然感情上也不是一视同仁的,更不会爱邻村群童胜过了自家子女。对于封建士大大来说,我们也不应作这种苛求。

再谈他所要“庇”的“寒士’’的问题。郭老因为先给杜甫定了地主阶级意识,因而也就认定寒士是“没有功名富贵的或者有功名而无富贵的读书人”。其实“寒士”也就是指贫穷的人。《南史·刘祥传》:“彦回曰,寒士不逊。祥曰:不能杀袁刘,安能免寒士。”这里的寒土,就是指贫微之人。再说,即使寒士是指未得功名富贵的读书人,又怎么不可以归为“民”和“人民”呢?封建社会中也决不只有农民才称之为人民的, “人民这个概念在不同的国家和各个国家的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内容”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语文教学与审美情感培养语文教学中的审美情感功能

情感是语文教学的灵魂,没有动情的语文教学不会产生感人的艺术力量。从心理学角度讲,人的认知因素和情感因素是紧密联系的,任何认知活动都是在一定感情的诱发下进行的。语文教师在伴随认知教学的同时,研讨和实施审美情感功能,可以有效地促进教学质量的全面提高。

一、从定情、扬情到激趣的审美情感功能

刘勰在《文心雕龙?知音》中说:“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这是说作者先有了情思再发为文辞,读者先看了文辞再了解情思,沿着波流(辞)向上追溯源头(情),即使隐微的也一定会显露。刘勰从写作和阅读两个角度都谈到“情”是文章的源头。语文教学中,篇篇文学作品,从情感上讲都有一个基本情调,也就是“源头”。教师在备课、讲授、练习等整个教学过程中,首先要“讨源”,要把握好“基本情调”,而且要始终如一,这就是所说的定情。情感定得准确,整个教学过程才能浑然一体,教学方法才能运用自如,即使遇到枝节问题也能迎刃而解。如《爱莲说》《陋室铭》两文,其意境隽永、言简意丰、韵味深长,为散文的名篇。两文情调看似一致,都有不愿与趋附权贵者、苟随时俗者同流合污之情,但斟酌定情却有差异。刘禹锡在《陋室铭》中虽然表达了一种高洁傲岸的节操和安贫乐道的情趣,但有隐居避世之意,从“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句中就可以看出。这种情趣正是周敦颐在《爱莲说》中哀叹的“菊,花之隐逸者也”。“菊”在《爱莲说》中只是“莲”这个不愿隐逸、不贪富贵、在污浊世间保持正直操守的主人公形象的陪衬,因而《爱莲说》比《陋室铭》更有积极意义,周敦颐高出刘禹锡的地方是在于有批判之情。

情是作者因客观现实的感发而产生的内在情志,是作品的客观存在。这个情不是露天的珠宝,碧空的银星,伸手可以摸得着,抬头可以看得见,需要你“沿波讨源”,教师“讨源”后,需要扬情――扬起作品中所蕴含的情感,来感染学生的主观感受,来激发学习的情趣。这是语文教学中审美情感的第二步。扬情往往在课堂教学的起始,它能够拨起学生情感的琴弦,催动学生情感的波澜。如上海特级教师于漪讲授《春》这一课,是这样开始教学的:“我们一提到春啊,你们想一想看,会不会眼前就仿佛展现出阳光明媚、东风浩荡、绿满天下的美丽景色!所以古往今来,很多诗人就曾经用彩笔描绘春天美丽的景色。”于漪老师用饱含感情的语言,描绘了春天美丽的景色,以情动人,激起了学生学习本文的兴趣。

二、从传情、移情到共鸣的审美情感功能

学生的情感被扬起后,需要与作品中的情感碰撞、交融相通,爱作者之所爱,恨作者之所恨,喜亦喜,忧亦忧。为了使学生情感与作品中的情感共鸣,教师要架起沟通的桥梁,把作者之情传融为学生之情。传情这一审美情感功能中,教师起着主导作用,教师要通过自己的音容笑貌,举止神态,或诵读,或讲解,或板书……读则如出我口,讲则如出我心,把作品中的情感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学生在教师入境动情的传递中,把自己的有我之情转入到无我之情,把有我之境带入到无我之境。我们借列夫?托尔斯泰一句话来概括:“艺术是这样的一项人类活动:一个人用某种外在的标志有意识地把自己体验过的感情传达给别人,而别人为这些情感所感染,也体验到这些感情。”(《艺术论》)移情审美情感功能中,学生发挥着主体作用。教师的传情,触动了学生的情思,作品中的人物在学生头脑里“活”了起来;作品中的环境、场面、景物、气氛等等,使学生感到真切,犹如身临其境。学生有了形象再创造之过程,对作品有了理性认识,作品的情才能移过来,才能出现共鸣现象。

如教学《背影》,教师把人们生活中的“父子”的情感体验讲给学生,启发学生体会作者的情感,教师还情不自禁地用手攀住黑板的边缘,模仿“父亲”穿越铁道时攀越站台的吃力动作,在特定的意境中,完成了特写的定格镜头。学生在老师的情感传递下,有的讲起妈妈半夜起来给自己加盖被子,有的谈起爸爸结满老茧的双手,有的说起妈妈冒着风雪背着“我”上医院;教《最后一次讲演》,教师激情喷涌,拍案而起,讲台上站着的就好像是怒斥敌人、视如归的“闻一多”,台下学生掌声四起,喊声共振,就好像是“悼念李公朴的会场”。传情、移情、情感的浪花和波涛在激荡,在裂变,在冲撞,在组合――语文课堂就是一个情感的殿堂。

三、从生情、动情到引思的审美情感功能

与作品情感共鸣的学生,其情感并没有终止,而会驱遣想象去联想,再生发新的情感。教师要在学生新的思绪动情中,点拨引导他们去思考,去创新。一是对作品中的主题、结构,语句以及情感诸多问题分析、评论、质疑;二是将从作品中获得的情感来充实自己的激情,以便于得心应手地驾驭构思、行文、修改等写作技巧。

以《我的叔叔于勒》教学为例,学生从莫泊桑笔下的菲利普夫妇冷酷自私、贪财牟利的市侩形象中产生了对资本主义社会拜金主义的憎恶之情,经老师启发,又研究了高中教材中《项链》一文,两者比较鉴赏后写了“ 读后感 ”,又产生了新的情感。这多层次的情感正引发了学生多方位的思考。

学生创新能力培养过程中,强烈的思想情感往往能促进质疑:“《社戏》中,桂生、阿发、双喜一群农家少年和‘我’看社戏后归航途中偷罗汉豆吃,鲁迅是不是在‘奖励偷窃行为’?《曹刿论战》里,鲁庄公在长勺之战中善于纳贤,勇于听谏,他的功劳应该不应该给予确切的评价?《出师表》内,忠贞不移和足智多谋的诸葛亮为什么不能成为三国的统一者……”抑制不住炽热情感的学生经教师的点拨也能进发灵感的火花来化解这些疑难问题。

作品中的情感决定了语文教学有着特殊的艺术性:认知过程与情感濡染应有自然的和谐;信息反馈与情感丝缕也应环环相扣;师生融洽与情感传递要有完美的契合妙语。定情、扬情、传情、移情、生情、动情这六大功能,正是为了造就这一特殊的艺术性,它虽不能囊括语文教学审美情感的整个过程,但可作为提高语文教学效益的、理论科研和实践应用的着力点。语文教师本是“感情丰富”的人,应该成功地尝试一下这些着力点。

(作者单位:邯郸市峰峰矿区太安中学)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解析

人道精神铸诗篇

——谈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写于唐肃宗上元二年(761),即杜甫在成都草堂定居后的第二年八月,这时诗人已经五十岁。这首诗通过茅屋被秋风所破的惨状以及屋漏雨湿苦况的描写,表现了诗人宁愿自己受冻而使天下寒士俱欢颜的人道主义胸怀。

杜甫于“安史之乱”后,经过了一番颠沛流离的生活,饱尝了国破民困之痛和饥寒交迫之苦。于乾元二年(759),他“一岁四行役”(《发同谷县》),到达了四川的成都。这年春天他从洛阳到华州,秋天自华州到秦州,冬初自秦州到同谷,年底由同谷入蜀。杜甫携家带眷,长途跋涉,一路之上见到的是饿殍遍地、白骨满野的惨象,听到的是征战不息、不已的讯息,过的是“不爨井晨冻,无衣夜床寒”(《空囊》)的日子,有时甚至还要靠拾橡栗、挖野芋充饥。到了成都之后,得到友人严武等人的帮助,在西郊的浣花溪畔建立了新居,他自称为“浣花草堂”。杜甫对草堂很是满意,打算在此长住下去,“卜宅从兹老,为农去国赊” (《为农》)。成都政局的暂时稳定,自己由飘泊流徒转为定居,使杜甫的心情逐渐愉快起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绝句》) 自然环境安静优美;“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江村》)家庭生活怡然而乐;“童仆来城市,瓶中得酒还。” (《早起》)日子是多么优裕舒适。诗人在此安居了一年多时间,正当草堂经营得初具规模时,他避开了政治的暴雨,却碰上了自然的狂风——

八月秋高风怒号,

卷我屋上三重茅。

茅飞渡江洒江郊,

高者挂罥长林梢,

下者飘转沉塘坳。

风速很快,风势极猛,风力特大。“八月秋高风怒号”,首先点明八月这台风季节,交代了事件发生的时间,接着于“秋高”后缀以“风怒号”,写出了风云突变,狂风骤至。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蓦地风吼如雷,震天撼地,从这天时变化之快上,可见风速之快,从“怒号”的声势上,足证风威之盛。接着诗人从四个侧面来具体表现风力之猛:卷起屋上“三重茅”草,可见千钧之力,茅飞渡江,可见送程之

远;高挂林梢,可见飞扬之高;下沉塘坳,可见旋动之势。因为址卷了“三重茅”,所以也才有到处飞洒的可能。从卷起茅草的“多”和茅草飘飞的“远”、 “高”、 “低”几方面把风写得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状,如感其力。写风愈大,愈显得屋破之惨。

秋风破茅屋,是诗中叙写的主要事件,也是借以抒发感情的基础,因而从风写起,并紧扣住风与茅的关系行笔,因风大而茅飞,由茅飞见风势,这不仅一下子就点明了题意,而且为下文写与儿童争茅、屋破雨漏设置了条件。风本无形可睹,只有通过受风之物来表现。使风具体化,可以写树木折断,也可以写江河如沸,而诗人只收笔于茅上,笔墨集中,语言经济。风破茅屋,诗人眼看惨淡经营的茅屋毁于一旦,痛心疾首,他多么想收集残草,重新整修。可是一群邻村儿童却又乘风抢草——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忍能对面为盗贼。

公然抱茅入竹去,

唇焦口燥呼不得,

归来依杖自叹息。

这一富有戏剧性的镜头,把诗人焦灼的心情写得形象逼真。南村群童看到遍地乱草,争着拾回去烧火,诗人大声制止也无效,他们身子一闪就躲进竹林中去了。我们看到年老体弱的诗人,在呼啸的狂风之中,一面抢着去抓那些稍迟即逝的茅草,一面呵斥行动敏捷的拾草小孩,草飞迅疾,他行动迟缓,风声尖厉,他声音嘶哑,更加显得诗人的心急如焚。

这一风中夺茅的插曲,作者意在表现爱茅如命的心情,而非诬蔑群童“为盗贼”的行为。虽然诗中用了“群童欺我”、“忍能对而为盗贼”等带有贬意的语句,可是其中的感情,全出于“惜茅”,而非源于“恨童”。大风把茅草吹得到处乱飞,诗人要想收集,犹如火后拾炭;何况风还在刮,草还在飞,他又能抓回多少呢。用矫健灵活的小孩子和他那衰老乏力的形象一对比,更加突显了诗人与茅屋的感情。这一节仍然是围绕着“茅”来写,是风破茅屋后情节的自然延伸,也为屋上无茅而漏雨作铺垫。诗人跌跌撞撞追不上茅草,唇焦口燥喊不住群童,只有归来倚杖自叹息,他一叹无情的天公毁了他的安身之所,二叹无知的群童不知他的苦衷,三叹无力衰翁难以重振家业。损船偏遇顶头风,破屋又遭连夜雨,诗人在叹息声中,又迎米了新的灾难——

俄顷风定云墨色,

秋天漠漠向昏黑。

布衾多年冷似铁,

娇儿恶卧踏里裂。

床头屋漏无干处,

雨脚如麻未断绝。

自经丧乱少睡眠,

长夜沾湿何由彻?

风定雨至,屋漏难眠,屋破之后,穿风漏雨,一家人都难以入睡。“娇儿恶卧踏里裂”,“恶卧”是说小孩子不好好睡觉,不是一般的“睡态不好”。因为“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床上地下已是雨水漫流,秋风秋雨冷飕飕,加上“布衾多年冷似铁”,陈年败絮,又硬又冷,小孩子怎么经受得了,那里能酣然入梦。他们在那里乱踢乱蹬,陈旧不堪的被里子也给蹬裂开了。诗人自从社会以来,国家安危常燃烧着他的心,民生疾苦常煎熬着他的胸,使得他经常失眠。如今身在屋内,抬头见天;躺在床上,身边有水,眼看小儿都难入睡,自己又怎能合眼。抚事感时,万念交集,自然通宵不眠了。

写屋破雨漏的苦况,诗人取娇儿“恶卧”这一典型细节很有代表性。无知小儿原是嗜睡的,他们固然不知忧国念民,即就是风破茅屋,他们也是不知生活的艰辛的。可是现在却不好好睡觉,由此更可想知大人一定在那里唉声叹气,想得很多,很远。漫漫长夜,诗人横思纵想,千感万虑,最后归结为一点——

安得广厦千万间,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颠,

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

吾庐独玻受冻亦足!

一家处于风袭雨凌之中,诗人不拘于一家的寒暖,不囿于一己的哀乐,而大声疾呼拯天下寒士于凄风苦雨之中,救广大贫儒于水深火热之间,这种对未来的美好愿望,放射着人道主义的灿烂光华。如前所述,诗人久经丧乱而到成都,劫后余生,对安定的环境自然十分珍惜。诗人得以筑成草堂是不容易的,对可以安居的草堂感情是很深厚的。这次台风袭击,将茅屋前的楠树也绐拔了。“虎倒龙颠委榛棘”,“草堂白此无颜色”,(《楠树为风雨所拔叹》)他对茅屋为秋风所破是很痛惜的。诗人在这种境遇之下毁了安身之所,不陷在个人的悲苦穷愁之中,而是想到“天下寒士”有风雨不动的广厦千万间,胸怀是多么开阔,思想是多么高尚。

处于当时历史条件下的诗人,目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的惨痛现实,身受兵荒马乱的荼毒,备尝辗转流徙的苦味,他忧国忧民,多么希望改变现状哟;“安得壮士挽天河,净洗甲兵长不用” (《洗兵马》),“安得务农息战斗,普天无更横索钱”(《昼梦》),“焉得铸甲作农器,一寸荒田牛得耕”(《蚕谷行》)。他希望省刑罚、薄税敛,可是却找不到使得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真正好办法。杜甫找不到救治社会的药方,徒有改造社会的愿望。他这种“吾庐独破受冻亦足”舍己为人的思想很是难能可贵,对于封建士大夫来说,无疑是进步的,应该予以肯定;这种人道主义思想,也是我国封建社会中自屈原以来文人创作的优良传统。

这首诗由叙事和抒情两大部分组成。诗的主旨全在篇尾的一段抒情,激情奔放如山呼啸,思想闪光似霓红丽天,可是诗人却从叙事入手,因事入情,借事抒情,抒情如水到渠成,孕足而娩。

叙事时径情顺连,由叙事到抒情,则逆义反联。叙事按风来、屋破、雨至、屋漏的顺序,依下午、傍晚、入夜、夜深的次第来写,随着时间的推移,风与雨的变化,写足了茅屋为秋风所破的苦况,一苦风卷茅草,二苦群童抢草,三苦屋漏雨湿,四苦通宵难眠。在苦之难熬的基础上,展开了联想,想到天下寒士如何才不苦。由自己的受寒,想到天下寒士;由自家的屋破,想到风雨不动的广厦,由一家的愁苦想到天下寒士的欢颜。这样写,联系自然,对比强烈,写出了新意,拓开了境界,使人感到诗人身居破屋之内,辗转床褥之上,却心游四海,胸怀八荒。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语畅情酣,充分发挥了歌行体自然流丽的长处,对于擅长排律的杜甫说来,自然属于难得的佳作。这是因为内容决定了形式,表现狂风乱雨、茅飞屋漏等,如果孜孜以求对仗工整,斤斤计较声律的细密,则将束缚感情的宣泄。且杜甫入蜀之后,诗风也有所变化,社会生活促使诗人的世界观、艺术观起了变化。明代胡震亨就指出“千载仅有杜诗,千载仅有杜公诗遘耳”,“论杜诗者论於杜世与身所遘,而知天所以佐成其诗者实巧” (《唐音癸签》)卷二十五)也就是说有如此生活才有如此之诗。这种明白如话的语言,如脱口而出,无丹铅之色,无扭捏之态,无矫饰之音,白描式的勾勒,形象逼真,动人心魄;加之语句参差错落,基本七言,间之以短的二言,长的九言、十一言,在慢声中有顿挫,有助于跌宕起伏的感情表达,增强了诗的感染力。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人道主义胸怀,一向为人所称道,因而此诗曾被誉为富于人民性的优秀篇章。而郭老在《李白与杜甫》一书中,却认为杜甫“是站在地主阶级的立场、统治阶级的立场,而为地主阶级、统治阶级服务的”,谈不上有什么人民性。那么,究竟如何理解这首诗的人民性问题,现在谈谈我们的看法。

郭老认为衡量古代作品是否具有人民性,主要就是看作者是否站到人民的立场和表现了人民的感情。杜甫的这首诗中“贫穷人的孩子被骂为‘盗贼’, 自己的孩子却是“娇儿”;“诗中所说的分明是‘寒士’,是在为没有功名的或者有功名而无富贵的读书人打算,怎么能够扩大为‘民’或‘人民’呢?”我们认为这种对诗的分析不切合实际,这种观点也难以成立。

先谈“他骂贫穷的孩子为‘盗贼’的问题。秋风破茅屋,把茅草吹得到处乱撒,一群邻村儿童乘风抢草,诗人写道“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这一段风中夺茅的描写,虽然用了“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其词面虽带有贬意的语言,可是其中的感情,全出于“惜茅”,而非源于“恨童”。是意在表现诗人爱茅如命的心情,而非诬蔑群童“为盗贼”的行为。诗人经过较长时间地集资,惨淡经营而成的草堂,一旦毁于台风之下是很痛心的。大风把茅屋上的草吹得到处乱飞,诗人想要收集,犹如火后拾炭;何况风还在刮,草还在飞,他又能抓回多少呢!用“公然抱茅入竹去”的那些矫健灵活的小孩子和他那“唇焦口燥呼不得”的衰老乏力的形象一对比,也就更加突显了诗人与茅屋的感情。因此诗人“归来倚杖自叹息”,就不纯然悲叹世风日下,风俗不淳,而是一叹无情的天公毁了他的安身之所,二叹无知的群童不明他的苦衷,三叹无力衰翁难以重振家业。诗的这部分描写,是风破茅屋后情节的自然延伸,也为屋上无茅而漏雨作铺垫,更为最后翻跌出“安得广厦千万间”的愿望预设了对比条件。我们解诗时决不可浅看字面轻为诠释,刘勰讲:“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 (《文心雕龙.知音》)“忍能对面为盗贼”,不可轻解为“好忍心呵,当我面就做强盗。” (郭老的译文) “忍能”是“竟能”的意思,“为盗贼”也只是“抢夺”之意。这和“岂意贼难料,归军星散营” (《新安吏》),“寇盗狂歌外,形骸痛饮中” (《陪章留后侍御(彝)宴南楼》)等诗中的“贼”、“寇盗”含意不能等同。至于说称自家的小孩子为“娇儿”,同样是为了显示屋破后的苦况。疼爱的孩子不愿意睡觉,是因了“布衾多年冷似铁”,陈年老絮,又硬又冷,加之“床头屋漏无干处”,雨湿后更难安睡,把被里子都蹬裂开来了。本是希望娇儿早早入睡,可是又无法安眠,这不更显得屋破雨漏的苦不堪言吗?因此,不要只从“盗贼”、 “娇儿”的字面上看,就判定诗的内在感情。当然诗人对于抢茅草的群童和自家的孩子,因关系有亲琉之别,具体情况又有利害得失,自然感情上也不是一视同仁的,更不会爱邻村群童胜过了自家子女。对于封建士大大来说,我们也不应作这种苛求。

再谈他所要“庇”的“寒士’’的问题。郭老因为先给杜甫定了地主阶级意识,因而也就认定寒士是“没有功名富贵的或者有功名而无富贵的读书人”。其实“寒士”也就是指贫穷的人。《南史·刘祥传》:“彦回曰,寒士不逊。祥曰:不能杀袁刘,安能免寒士。”这里的寒土,就是指贫微之人。再说,即使寒士是指未得功名富贵的读书人,又怎么不可以归为“民”和“人民”呢?封建社会中也决不只有农民才称之为人民的, “人民这个概念在不同的国家和各个国家的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内容” (:《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现代诗歌的特点是什么?最好可以举例!

现代新诗,是在继承发扬民歌和中国古典诗歌的优秀传统的基础上,借鉴吸收西方诗歌的表现形式、表现手法而逐渐发展形成的。具有形式自由、韵律灵活、自然清新的特点。新诗采用了自己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诗家语”),它高度凝练,大幅跳跃,富有暗示性。“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刘勰《文心雕龙?知音》)刘勰的这段话告诉我们,作家诗人创作时,是先有了情思抒发的冲动,再发而为文辞形成作品,读者必先通过文辞才能了解作品传达的情思。这样,由文辞入手,去解读作品,发幽探微,即使是隐微的内容,也会使它显露出来。因此,在阅读鉴赏现代诗歌时,就必须把握其语言特点,从解读诗歌语言入手,进而探究诗歌的意蕴和思想内涵。

现代诗歌冲破了旧体诗的格律束缚,语言趋于口语化、散文化,其语言与散文的距离缩短,但仍具有自己的特点。

第一,语序倒置。诗人为了强化某种情感,或由于叶韵、节奏和换行的需要,往往要调整语序。如杜运燮《秋》:“连鸽哨也发出成熟的音调,/过去了,那阵雨喧闹的夏季。”这里的“过去了,那阵雨喧闹的夏季”就是“那阵雨喧闹的夏季过去了”的倒置。这样写,突出了夏季过去的时间意识。再如,席慕蓉的《一棵开花的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这里的“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就是“如何让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遇见我”的倒置,诗句突出了“如何让你遇见我”的迫切心情。明乎此,在解读诗歌的时候,要善于将倒置的诗句还原,以便于把握诗歌的内容。同样,台湾诗人纪弦的《你的名字》中第一节“用了世界上最轻最轻的声音,/轻轻地唤你的名字每夜每夜”两句,将“每夜每夜”置于“轻轻地呼唤你的名字”之后,强调了“轻轻地呼唤”之意。

第二,成分省略。日常表达中,句子的成分不能随意地省略,必备的成分必须交代清楚。而在诗歌中,为了使表达更凝练,更简约,使诗句更硬朗、更坚实,往往省略一些成分,让读者去体味,去填补诗句的空白。如,舒婷的《神女峰》(第二节):“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人间天上,代代相传/但是,心/真能变成石头吗”。这里,诗人将“神女峰”这一陈述对象省略。其意为,诗人对神女峰“人间天上,代代相传”的“美丽的梦”(神话传说),却留给了神女“美丽的忧伤”,进行了历史反思:“心/真能变成石头吗”?诗人揭掉了“神”的面纱,将“神”还原为大写的“人”!和诗的结尾“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相呼应,凸现了呼唤人性复归的主题。再如,唐祈《老》:“无端的笑,无端的痛哭/生命在生活前匍伏,残酷的买卖,/竟分成两种饥渴的世界。”“无端的笑,无端的痛哭”分别省略了“嫖客”和“”,二者对比,寓意自明。

第三,词性转变。诗歌中为表情达意的需要,而临时改变词性,是很常见的现象。如闻一多《口供》:“我不骗你,我不是什么诗人,/纵然我爱的是白石的坚贞,……”句中的“坚贞”本是形容词,在这里转变成了名词。余光中的《碧潭》写道:“如果碧潭再玻璃些/就可以照我忧伤的侧影/如果舴艋再舴艋些/我的忧伤就灭顶”。句中的“玻璃”“舴艋”本为名词,在这里,余先生用作动词,其用语新奇,意蕴丰厚。

红旗插上,保持不倒。 谢谢

文心雕龙?知音原文及翻译,文心雕龙?知音原文及翻译

 文心雕龙·知音原文及翻译

 知音

 作者:刘勰

 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夫古来知音,多贱同而思古。所谓“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也。昔《储说》始出,《子虚》初成,秦皇汉武,恨不同时;既同时矣,则韩囚而马轻,岂不明鉴同时之贱哉!至于班固、傅毅,文在伯仲,而固嗤毅云“下笔不能自休”。及陈思论才,亦深排孔璋,敬礼请润色,叹以为美谈;季绪好诋诃,方之于田巴,意亦见矣。故魏文称∶“文人相轻”,非虚谈也。至如君卿唇舌,而谬欲论文,乃称“史迁著书,谘东方朔”,于是桓谭之徒,相顾嗤笑。彼实博徒,轻言负诮,况乎文士,可妄谈哉!故鉴照洞明,而贵古贱今者,二主是也;才实鸿懿,而崇己抑人者,班、曹是也;学不逮文,而信伪迷真者,楼护是也;酱瓿之议,岂多叹哉!

 夫麟凤与雉悬绝,珠玉与砾石超殊,白日垂其照,青眸写其形。然鲁臣以麟为,楚人以雉为凤,魏民以夜光为怪石,宋客以燕砾为宝珠。形器易征,谬乃若是;文情难鉴,谁曰易分?

 夫篇章杂沓,质文交加,知多偏好,人莫圆该。慷慨者逆声而击节,酝藉者见密而高蹈;浮慧者观绮而跃心,爱奇者闻诡而惊听。会己则嗟讽,异我则沮弃,各执一偶之解,欲拟万端之变,所谓“东向而望,不见西墙”也。

 凡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故圆照之象,务先博观。阅乔岳以形培,酌沧波以喻畎浍。无私于轻重,不偏于憎爱,然后能平理若衡,照辞如镜矣。是以将阅文情,先标六观∶一观位体,二观置辞,三观通变,四观奇正,五观事义,六观宫商。斯术既行,则优劣见矣。

 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世远莫见其面,觇文辄见其心。岂成篇之足深,患识照之自浅耳。夫志在山水,琴表其情,况形之笔端,理将焉匿?故心之照理,譬目之照形,目了则形无不分,心敏则理无不达。然而俗监之迷者,深废浅售,此庄周所以笑《折扬》,宋玉所以伤《白雪》也。昔屈平有言∶“文质疏内,众不知余之异采。”见异唯知音耳。扬雄自称∶“心好沉博绝丽之文。”其不事浮浅,亦可知矣。夫唯深识鉴奥,必欢然内怿,譬春台之熙众人,乐饵之止过客,盖闻兰为国香,服媚弥芬;书亦国华,玩绎方美;知音君子,其垂意焉。

 赞曰∶

 洪锺万钧,夔旷所定。良书盈箧,妙鉴乃订。

 流郑*人,无或失听。独有此律,不谬蹊径。

 文言文翻译:

 《知音》是《文心雕龙》的第四十八篇,论述如何进行文学批评,是刘勰批评论方面比较集中的一个专篇。

 全篇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讲“知实难逢”。刘勰举秦始皇、汉武帝、班固、曹植和楼护等人为例,说明古来文学批评存在着“贵古贱今”、“崇己抑人”、“信伪迷真”等不良倾向,而正确的文学评论者是很难遇见的。第二部分讲“音实难知”。要做好文学批评,的确存在着一定的困难。因为从客观上看,文学作品本身比较抽象而复杂多变;从主观上看,评论家又见识有限而各有偏好,所以难于做得恰当。根据这种特点和困难,第三部分提出了做好文学批评的方法:主要是批评者应博见广闻,以增强其鉴赏文学作品的能力;排除私见偏爱,以求客观公正地评价作品;并提出“六观”,即从体裁的安排、辞句的运用、继承与革新、表达的奇正、典故的运用、音节的处理等六个方面着手,考察其表达的思想内容和这六个方面能否恰当地为内容服务。第四部分提出文学批评的基本原理:“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说明文学批评虽有一定困难,但正确地理解作品和评价作品是完全可能的。最后强调批评者必须深入仔细地玩味作品,才能领会作品的微妙,欣赏作品的芬芳。

 《知音》是我国古代第一篇比较系统的文学批评论,相当全面地论述了文学批评的态度、特点、方法和文学批评的基本原理,并涉及文学批评与创作的关系和文学欣赏等问题。但这些问题本篇都讲的比较简略,还须联系全书有关论述,才能全面理解刘勰的文学批评观点。刘勰的批评实践,基本上是贯彻了他在本篇提出的主张的。因此,根据本篇所论,也有助于我们认识刘勰是怎样评论古代作家作品的。

 (一)

 正确的评论多么困难!评论固然难于正确,正确的评论家也不易遇见;要碰上正确的评论家,一千年也不过一两人吧!从古以来的评论家,常常轻视同时人而仰慕前代人,真像《鬼谷子》中所说的:“天天在眼前的并不任用,老远听到声名却不胜思慕。”从前韩非子的《储说》刚传出来,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刚写成,秦始皇和汉武帝深恨不能和他们相见;但是后来相见了,结果却是韩非下狱,司马相如被冷落:这不显然可以看出是对同时人的轻视吗?至于班固同傅毅,作品成就本来差不多,但班固却讥笑傅毅说:“傅毅写起文章来就没个停止的时候。”曹植评论作家时,也贬低陈琳;丁请他修改文章,他就称赞丁说话得体;刘修喜欢批评别人,他就把刘修比作古代的田巴:那么,曹植的偏见就很明显了。所以曹丕说“文人互相轻视”,这不是一句空话。还有楼护因有口才,便居然荒唐得要评论文章,说什么司马迁曾请教于东方朔;于是桓谭等人都来嘲笑楼护。楼护本来没有什么地位,信口乱说就被人讥笑;何况作为一个文人学者,怎么随便乱发议论呢?由此看来,有见识高超而不免崇古非今的人,那就是秦始皇和汉武帝;有才华卓越而抬高自己、压低别人的人,那就是班固和曹植;有毫无文才而误信传说、不明真相的人,那就楼护。刘歆担心扬雄的著作会被后人用来做酱坛盖子,这难道是多余的慨叹吗?

 (二)

 麒麟和獐,凤凰和野鸡,都有极大的差别;珠玉和碎石块也完全不同;阳光之下显得很清楚,肉眼能够辨别它们的形态。但是鲁国官吏竟把麒麟当作獐,楚国人竟把野鸡当做凤凰,魏国老百姓把美玉误当做怪异的石头,宋国人把燕国的碎石块误当做宝珠。这些具体的东西本不难查考,居然错误到这种地步,何况文章中的思想情感本来不易看清楚,谁能说易于分辨优劣呢?文学作品十分复杂,内容与形式交织而多样化,欣赏评论者又常常各有偏爱,认识能力也不全面。例如性情慷慨的人遇见激昂的声调就打起拍子来,喜欢含蓄的人读到细密的作品就会跟着走,有点小聪明的人看见靡丽的文章就动心,爱好新奇的人对于不平常的事物就觉得爱听。凡是合于自己脾胃的作品就称赏,不合的就不理会;各人拿自己片面的理解,来衡量多种多样的文章:这真像一个人只知道向东望去,自然永远看不到西边的墙一样。

 (三)

 只有弹过千百个曲调的人才能懂得音乐,看过千百口宝剑的人才能懂得武器;所以全面评价作品的方法,就是必须广泛地观察。看了高峰就更明白小山,到过大海就更知道小沟。在或轻或重上没有私心,在或爱或憎上没有偏见:这样就能和秤一样公平,和镜子一样清楚了。因此,要查考作品中的思想情感,先从六个方面去观察:第一是看作品采用什么体裁,第二是看作品的遣词造句,第三是看作品对前人的继承与自己的创新,第四是看作品中表现的不同手法,第五是看作品用典的意义,第六是看作品的音节。这种观察的方法如能实行,那么,作品的好坏就可以看出来了。

 (四)

 文学创作是作家的内心有所活动,然后才表现在作品之中;文学批评却是先看作品的文辞,然后再深入到作家的内心。从末流追溯到根源,即使隐微的也可以变得显豁。对年代久远的作者,固然不能见面,但读了他的作品,也就可以看到作者的心情了。难道担心作品太深奥吗?只恐怕自己见解太浅薄罢了。弹琴的人如果内心想到山和水,尚可在琴声中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何况文章既用笔写出来,其中的道理怎能隐藏?所以读者内心对作品中道理的理解,就像眼睛能看清事物的外形一样:眼睛清楚的话,就没有什么形态不能辨别;内心聪慧的话,就没有什么道理不能明白。然而世俗上认识不清楚的人,深刻的作品常被抛弃,浅薄的作品反而有市场。因此,庄周就讥笑人们只爱听庸俗的《折杨》,而宋玉也慨叹高雅的《白雪》不被人欣赏。从前屈原说过:“我内心诚朴,而不善于表达,所以人们都不知道我的才华出众。”能认识出众的才能的,只有正确的评论家。扬雄曾说他自己“内心喜欢深刻的、博洽的、绝顶华丽的文章”,那么他不喜欢浅薄的作品,也就由此可知了。只要是见解深刻,能看到作品深意的人,就必能在欣赏杰作时获得内心的享受;好像春天登台所见美景可以使众人心情舒畅,音乐与美味可以留住过客一样。据说兰花是全国最香的花,人们喜爱而佩在身上,就可发出更多的芬芳;文学书籍则是国家的精华,要细细体味才懂得其中的妙处。一切愿意正确评论作品的人,还是特别注意这些吧。

 (五)

 总之,三十万斤重的大钟,只有古时乐师夔和师旷才能制定。满箱子的好书,就依靠卓越的评论家来判断。郑国流荡的音乐会使人走入歧途,千万不要为它迷惑听觉。惟有遵守评论的规则,才不致于走错道路。

文言文翻译 汉书原文及翻译

魏晋诗人向秀《思旧赋》全文

 《思旧赋》这篇赋体文是魏晋时期的文学家向秀为怀念故友嵇康和吕安所作。此赋字里行间直陈直叙,除了对亡友的沉痛悼念之外,对当时黑暗政治难以明言的悲愤也流露其中。下面是我为大家整理的魏晋诗人向秀《思旧赋》全文,欢迎参考~

《思旧赋》

 朝代:魏晋

 作者:向秀

 余与嵇康、吕安居止接近,其人并有不羁之才。然嵇志远而疏,吕心旷而放,其后各以事见法。嵇博综技艺,于丝竹特妙。临当就命,顾视日影,索琴而弹之。余逝将西迈,经其旧庐。于时日薄虞渊,寒冰凄然。邻人有吹笛者,发音寥亮。追思曩昔游宴之好,感音而叹,故作赋云:

 将命适于远京兮,遂旋反而北徂。

 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

 瞻旷野之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

 践二子之遗迹兮,历穷巷之空庐。

 叹黍离之愍周兮,悲麦秀于殷墟。

 惟古昔以怀今兮,心徘徊以踌躇。

 栋宇存而弗毁兮,形神逝其焉如。

 昔李斯之受罪兮,叹黄犬而长吟。

 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

 托运遇于领会兮,寄余命于寸阴。

 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绝而复寻。

 停驾言其将迈兮,遂援翰而写心。

 译文

 我和嵇康、吕安的行止相近,他们都有不受拘束的才情。可是嵇康的志向高远而疏阔,吕安的心胸旷达而豪放,之后各自因为一些事情而被杀。嵇康精通所有的技艺,对于音律尤其高妙。当临刑之时,他回头看了看太阳的影子,要过琴来弹奏。正值我将要西行,路过我们旧日的居所,当此之时,太阳渐渐地迫近它的沉落之地,寒冷的冰霜越发显出凄凉的样子,邻里有人吹笛,吹出的声音嘹亮悲摧,追怀往昔一起游玩宴乐的情分,我被这笛声触动不禁深深叹息,所以写下这样的赋。

 奉命前往遥远的上京,又回身向北而去。泛舟渡过黄河,路过昔日在山阳的故居。举目看到萧条的旷野,在城脚下停下我的车舆。重履二人留下的遗迹,经过深巷中的空屋。感叹《黍离》的歌声深切地哀悯西周的宗庙,悲伤《麦秀》的调子飘荡在殷朝的废墟。因为抚摸到古老的哀愁而怀念故去的人,我的心徘徊而踌躇。梁栋屋宇都历历存在而没有丝毫损毁,故人的形容和精神已远逝不知所去。当年李斯受罪被杀,为着不能再牵黄犬出上蔡门打猎而恋恋不舍,叹息长吟。我哀悼嵇生将要永辞世间的最后一刻,回顾日影再一次弹响鸣琴。人生的缘分遭际聊寄于瞬间的`领悟遇合,剩下的美好生命托付给哪怕只有一寸的光阴。我听到笛子的声音爽朗慷慨,仿佛嵇生绝世的清音得以重临。我的车驾将重新起程,于是执笔写下此刻的心情。

 诗人简介

 向秀(约227-272年),字子期,河内怀(今河南武陟西南)人。魏晋竹林七贤之一。官至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向秀雅好读书,与嵇康、吕安等人相善,隐居不仕。景元四年(263年)嵇康、吕安被司马氏害后,向秀应本郡的郡上计到洛阳,受司马昭接见任散骑侍郎、黄门散骑常侍、散骑常侍,与任恺等相善。向秀喜谈老庄之学,曾注《庄子》,“妙析奇致,大畅玄风”(《世说新语·文学》)。注未成便过世,郭象承其《庄子》余绪,成书《庄子注》三十三篇。另著《思旧赋》、《难嵇叔夜养生论》。

 写作背景

 向秀《思旧赋》的艺术独创在文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思旧赋》是魏晋之际极重要的文学作品,对后世文学亦有深远的影响。

 《思旧赋》“昔李斯”四句,用李斯蒙冤而的古典,喻说嵇康蒙冤而的今典。李斯是暴秦的功臣,嵇康是高洁的隐士,两人的价值观、性格和行为根本不同,但是蒙冤而这一点则相同。此是两人之间唯一的,也是至关重要的相同点。以李斯比嵇康,看似不伦不类,实际确切地揭示出嵇康是被诬谋反蒙冤而这一历史真相。揭示嵇康含冤而,是全文必不可少的前提,通过用典,确立了前提。不仅如此,以李斯比嵇康,既是比喻,同时亦是对比(反比),对比出嵇康视如归的品格,高洁的志趣。要之,这是用典的险笔,但是非常成功。

 在阮籍《咏怀诗》组诗中,古典字面、今典实指的用典艺术,始成为重要手法。如第三十一首“驾言发魏都”,用战国魏亡国的古典,喻说曹魏亡国的今典。古典与今典之间的相似性,是古今两个亡国的国名相同,用典可谓精切。其中“身竟为土灰”之句,是用曹操《夏门行》“腾蛇乘雾,终为土灰”,和阮籍父亲阮瑀《七哀诗》“良时忽一过,身体化土灰”的今典(语典),潜在而确切地给出了本诗指向曹魏今典(时事)的路标,用典可谓精深。这标志微言政治抒情诗的主要艺术手法,已经从曹植的诘问、反语等手法,转变到了用典。向秀与阮籍同时,向秀《思旧赋》古典字面、今典实指的手法,是否来自《咏怀诗》,姑可不论;但是可以肯定,《思旧赋》在赋体文学中采用古典字面、今典实指手法,以表达政治微言,乃是一项创新。

 此后微言政治抒情诗文,如陶渊明《述酒》、左思《咏史诗》、庾信《拟咏怀》,直至唐代李白《远别离》、杜甫《杜鹃》、南宋辛弃疾《贺新郎·别茂嘉弟》、宋元之际谢翱《登西台恸哭记》、明末清初钱谦益《有学集》、《投笔集》、近代陈三立《散原精舍诗》等,皆以古典字面、今典实指作为主要艺术手法。可以说,中国政治微言抒情诗以古典字面、今典实指的用典艺术作为主要艺术手段的传统,是由阮籍和向秀共同确立的。

 中国文学史上的微言政治抒情诗,往往出现在政治幽暗时期。微言抒情诗之微言,是诗人在政治压力和恐怖统治下,要揭露被政治谎言所掩盖的现实真相,表达真实思想感情,而又不能明言,以避免政治迫害,所采用的特殊艺术手法。优秀的微言抒情诗,其寓意往往可以通过体会和实证,而获得确认。微言抒情诗的艺术效果,则是言外有无穷之意,有一种特殊的韵味(韵味或来自意象,或来自微言,有所不同;皆为言外之意,则相同)。

 在中国微言政治抒情诗的艺术手法中,诘问、反语等手法,或难以指事(如诘问),表现力有所不足;或近于直言(如反语),容易为统治者察觉,给作者带来危险,尚非理想的微言艺术。而用典,则古典字面,较为安全(用典越深,危险越少);今典实指,尤能指事(用典越精,指事越确)。用典注定要发展成为中国微言政治抒情诗的主要艺术手段,原因即在于此。古典字面、今典实指之所以可能,原因亦在于历史往往具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在此意义上,亦可以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8

 《思旧赋》序云:“嵇博综技艺,于丝竹特妙。临当就命,顾视日影,索琴而弹之。余逝将西迈,经其旧庐。于时日薄虞渊,寒冰凄然。邻人有吹笛者,发声寥亮。追思曩昔游宴之好,感音而叹,故作赋云。” 赋云:“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瞻旷野之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践二子之遗迹兮,历穷巷之空庐。……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托运命于领会兮,寄馀命于寸阴。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绝而复寻。”

 这两节文字所描写情景是相同的:从嵇康临终前所奏琴声的绝响,反复描写同一情景,而不惜笔墨,这显然是作品重心所在,寄托有深意。

 在这两节文字的意象中,最突出的意象是音乐意象,包括当时嵇康所奏响的琴声,和山阳邻家所吹响的笛声。琴声、笛声两种意象之间,有一种连续性,此连续性,就在于同为优美的音乐之声,在于似断实连,彼伏此起,“妙声绝而复寻”。绝,灭也。寻也者,继续、连续也。

 琴声、笛声“妙声绝而复寻”,象征了嵇康虽犹生,象征了嵇康精神不,永远活在人们心里。

 覆按此节文字之上文云:“惟古昔以怀今兮,心徘徊以踌蹰。栋宇存而弗毁兮,形神逝其焉如?”追问嵇康形神逝其焉如,实是希冀嵇康精神不。此节文字象征嵇康虽犹生,活在人们心里,正是回答了上文的追问。其下文云:“停驾言其将迈兮,遂援翰而写心。”上下文两言自己之心,实表示嵇康亦活在自己心里。

 琴声、笛声“妙声绝而复寻”,这是兴,是触景生情、借眼前景道心上事、言外有无穷之意的兴。(如《文心雕龙·比兴》篇所说:“兴者,起也”,“起情者依微以拟议”,“明而未融,故发注而后见也”。)

 这是极为优美的兴象。因为它是听觉意象、音乐意象,所以至为空灵、优美。(兴象是由兴而来的意象。兴象通常是视觉意象,“妙声绝而复寻”则是听觉意象、音乐意象。视觉意象较实在,听觉意象则空灵,作为音乐意象尤为优美。)

 这是极为优美的兴象,因为它言有尽而意无穷、韵味无尽。

 用音乐意象“妙声绝而复寻”,象征者虽犹生,这是中国诗歌史上的一项艺术独创。

 了解古典文学作品的内容、艺术,孰先、孰后,并无一成不变的路数,只能取决于具体情况。有时须先从了解内容的进路进入作品,然后始能确知其艺术造诣。但有时则须先从了解艺术的进路进入作品,然后始能确知其内容意义,《文心雕龙·知音》篇称之为“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思旧赋》“昔李斯之受罪兮”、“悼嵇生之永辞兮”四句,不了解其深微的用典暨比喻艺术,就不能确知其揭示嵇康蒙冤而的苦心孤诣。琴声、笛声“妙声绝而复寻”两段音乐意象描写,不了解其优美的的象征艺术,亦不能确知其象喻嵇康虽犹生的深情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