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凝行释,与万化冥合,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

tamoadmin 成语教育 2024-07-1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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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永州八记 的译文和原文
  4. 唐宋八大家
  5. 韩愈、柳宗元、苏轼、王安石等人和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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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八大家包括:唐代韩愈、柳宗元和宋代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八位散文家。

最初将这八个作家的散文作品编选在一起刊行的是明初朱右的《八先生文集》,后来唐顺之在《文编》一书中也仅取唐宋八位散文家的文章。

以后不久,明末茅坤承二人之说,在前者的基础上加以整理和编选,选辑了《唐宋八大家文钞》共160卷。万历七年(1579年),《唐宋八大家文抄》由其侄茅一桂初刊于杭州,世称“虎林本”。此书在旧时流传甚广,“唐宋八大家”之名也随之流行开来。

心凝行释,与万化冥合,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由于这八位作家的文学观点比较接近,都主张实用,反对骈体,他们的散文创作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因而“唐宋八大家”一经提出,便为后人普遍接受,成为文学史上的专有名词,给予当时和后世的文坛以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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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八大家”中苏家父子兄弟有三人,苏辙与其父苏洵、其兄苏轼合称“三苏”,又有“一门三学士”之誉。

虽是父子兄弟,但三人秉性风格迥异。“大苏”苏轼的文学成就最高,名气最大;弟弟“小苏”擅长政论和史论,纵谈天下事,官做得最大,政绩斐然。

四川眉山地灵人杰,两宋期间,共有886人考取进士,成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进士之乡”。在唐朝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进士不但要测试考生经史典籍,还要考核治国能力及诗词歌赋,考试过程繁琐,还要皇帝亲自点选,录取率为百分之二三,五十岁能考中的人,还算“年轻人”。苏轼二十岁,苏辙十八岁考中进士,卓尔不凡。

苏家先祖苏味道,打小天资聪颖,二十岁考中进士,在武则天称帝时做了宰相,与同时代文学家杜审言(杜甫的祖父)、崔融、李峤并称“文章四友”;苏辙的祖父苏序乐善好施,处事有条不紊,虽年老开始作诗,进展极快,可惜他的诗并未流传下来。

苏洵不喜欢走仕途之路,参加一次科举考试未中,便不再攻读经史,醉心山水,实打实的“宋代驴友”;苏辙的母亲程氏“喜读书”、“识大义”,家境富有。

苏轼年幼时不爱读书,带着弟弟游走于眉山的山水之间,其父的极力劝说不起任何作用。某一天苏洵灵光闪过,想到了一个法子:挑选一些孩子们感兴趣的书籍“躲”在角落品读,当两个孩子围拢过来时,故意把书“藏”起来。这不由得引起了孩子们的好奇,待苏轼外出,俩人把书“偷”出来认真阅读,渐渐地对读书产生了兴趣,养成了勤奋读书的好习惯。

虽是亲兄弟,苏轼和苏辙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大儿子热情奔放,心直口快,小儿子沉静恬淡,谨慎持重。登山临水时,苏轼总是率先而行,而苏辙要观察一番,才肯踱步;一幅好字画置于眼前,苏轼会欢呼雀跃,而苏辙会淡然接受,喜悦之情从不会挂在脸上。

苏洵深知孩子的脾气,对两人的名字也极为讲究,名字里大有乾坤

“轼”是车上的前排扶手,在车的最显眼处,最易惹祸处,每遇不平事,不吐不快,无意中得罪不少人。字“子瞻”,希望他做事能瞻前顾后,三思而后行;“辙”是车轮轧出的痕迹,有功不赏,有难不担,善处福祸之间也。字“子由”,希望“动辄由他”,不必担心福祸。

尽管苏洵没有在科举考试当中取得成功,但其兄弟都是科举出身,苏家有着很好的家学传统。

百度百科--唐宋八大家

中国作家网--清代选坛上的唐宋八大家

语文诗词

培塿,培塿:小土堆。 《始得西山宴游记》赏析熊江平 解题 柳宗元自唐顺宗永贞元年(805)被贬到永州后,一呆就是10年。当时的永州,非常荒僻,地瘠民贫;但山水幽美,景色秀丽。柳宗元身遭贬谪,内心郁闷,因而寄情山水,搜奇觅胜,并写了二十多篇山水游记。这些游记,能抓住景物的具体特征,写得富有生机,形神兼备,语言精美,并抒发了他遭受迫害的孤寂悲愤心情,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为我国的游记散文奠定了基础,对后世的游记文学的发展产生过积极影响。在这些游记中,最著名的有8篇,被称为“永州八记”,本文就是永州八记中的第一篇。 元和四年(809)九月二十八日,柳宗元在法华寺游览,在眺望中发现了西山胜景,于是渡过潇水,登上西山顶峰,饱览了山峦秀色,体验了山水的情趣,直至暮色苍茫,还依依不愿离去。经过这次西山之游,他才觉得真正的游览是从这里开始的,于是写了这永州八记的第一篇《始得西山宴游记》。 注评 余自为僇(lù)人,居是州,恒惴(zhuì)栗(lì)。 僇人:同“戮人”,受过刑辱的人,罪人。作者因永贞革新失败,被贬为永州司马,故自称僇人。僇,通“戮”,耻辱。是州:这个州,指永州。恒:常常。惴栗:恐惧不安。惴,恐惧。栗,发抖。○害怕政敌落井下石。 其隙也,则施施(yìyì)而行,漫漫而游。 其:如果,连词。隙:指空闲时间。施施而行:慢慢地行走。施施,慢步缓行的样子。而:连词,连接状语和中心词,不译。漫漫而游:无拘无束地游。漫漫,不受拘束的样子。○说明好游来历。 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 日:每日,时间名词作状语。其徒:那些同伴。徒,同一类的人,指爱好游览的人。穷:走到尽头。回溪:曲折溪流。幽泉:深僻的泉水。无远不到:没有一处僻远的地方不曾到过。○州之山水无不游。 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 披草:分开草。披,用手分开。倾壶:倒尽壶里的酒。倾,倒出来。 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 更相:互相。以:连词,同“而”。 意有所极,梦亦同趣。 心里有向往的好境界,梦里也就有相同的乐趣。所极:所向往的境界。极,至,向往。 觉而起,起而归。 觉:睡醒。○游之无不尽兴。 以为凡是州之山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以为:认为。异态:奇特的形状。未始:未曾。怪特:奇异特别。○独遗此山未游。承上启下,衬托西山。 第一段,概括描写平日一般游览情况,为具体描写西山宴游作陪衬。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 今年:指元和四年(809)。法华:指法华寺,在原零陵县城东山之上。西亭:在法华寺内,为柳宗元所建,他经常在这里游赏山景,饮酒赋诗。始:才,副词。指异之:指着它觉得它奇特。指,指点。异之,觉得它奇特。异,意动用法。○点出西山。 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榛(zhēn)莽,焚茅茷(fá),穷山之高而止。 湘江:应为潇水。潇水流经永州城西,至萍州才与湘江汇合。缘:沿着。染溪:又作“冉溪”,柳宗元又称为“愚溪”,是潇水的一条小支流。斫:砍伐。榛莽:指杂乱丛生的荆棘灌木。茅茷:指长得繁密杂乱的野草。茷,草叶茂盛。穷山之高而止:一直砍除、焚烧到山的最高处才停止。穷,尽,指把榛莽、茅茷砍除、焚烧尽。 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rèn)席之下。 箕踞:像簸箕一样地蹲坐着。指坐时随意伸开两腿,像个簸箕,是一种不拘礼节的坐法。正规坐法,***要压在脚后跟上,两腿不能伸直。箕,簸箕,这里是名词作状语。踞,蹲坐。遨:游赏。土壤:土地,指地域。衽席:坐垫、席子。○点出宴游。 其高下之势,岈(xiā)然洼然,若垤(dié)若穴,尺寸千里,攒(cuán)蹙(cù)累积,莫得遁隐。 其:代词,指上句“数州之土壤”。岈然:高山深邃的样子。岈,《广韵》:“岈,蛤岈,山深之状。”洼然:深谷低洼的样子。“岈然”承“高”,“洼然"承“下”。垤:蚁封,即蚂蚁洞边的小土堆。“若垤”承“岈然”,“若穴”承“洼然”。尺寸千里:(从西山顶上望去)只有尺寸之远,实际上有千里之遥。攒:聚集在一起。蹙:紧缩在一起。累积:堆积。莫得:没有什么能够。莫,没有什么,代词。得,能。遁隐:隐藏。 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 萦青缭白:青山萦回,白水缭绕。作者为了突出“萦”“缭”景象,有意把主谓式变成动宾式。白,指山顶所见潇、湘二水。际:接近,动词。四望如一:向四面望去都像一样的。○写西山所见之景。 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1óu)为类。 是山:这座山,指西山。特立:特别突出。培塿:小土堆。 悠悠乎与灏(hào)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 悠悠乎:辽阔浩渺啊。灏气:同“浩气”,指天地间的大气。俱:在一起。莫:不能,副词。涯:边际。这句是说西山在空间上的广大。洋洋乎:悠然自得啊。造物者:创造万物的天地,指大自然。穷:尽。这句是说西山在时间上的永恒。○抒西山所得之趣。 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 引觞:拿起酒杯。满酌:斟满酒。颓然:东倒西歪地。颓,跌倒。然,形容词词尾,表示“的样子”。就:接近,进入。 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 苍然:灰暗的样子,这里是形容傍晚的天色。犹:还,仍然。 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 心凝:思想停止了(不再想任何事情)。形释:形体消散了(忘掉了自己的存在)。万化:万物变化,指自然界万物。冥合:不知不觉地融合为一体。○尽西山宴游之乐,释胸中无限烦恼。照应开头的“恒惴栗”。 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 向:以前。未始游:不曾(真正)游赏过。于是:从这里。乎:句中语气词,不译。○点出“始”游。 故为(wéi)之文以志。 为之文:把这次西山之游写成文章。之,代指西山之游,是动词“为”的间接宾语。志:记载下来。○说明写作目的。 是岁元和四年也。 是岁:这一年。元和:唐宪宗李纯年号。○点明写作时间。 第二自然段,具体叙写在西山顶上见到的“尺寸千里”的奇特景观,暮不欲归的宴游之乐和“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的独特感受。 译文 我自从成为有罪的人,住在这个州里,就常常恐惧不安。如有空闲时间,就慢慢地行走,无拘束地游玩。每日和那些同伴,上高山,入深林,走到曲折溪流的尽头。幽僻的泉水,奇异的山石,没有一处僻远的地方不曾到过。到了目的地就分开草而坐下,倒尽壶中酒,一醉方休。醉了就互相枕着睡觉,睡觉了就做梦。心里有向往的好境界,梦里也就有(在这种境界中获得的)相同的乐趣。睡醒了就起来,起来了就回家。我以为凡是这个州的山有奇特形状的,我都游过了;可是我还未曾知道西山的奇异特别。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我因坐在法华寺西亭,眺望西山,才指点着觉得它奇特。于是命令仆人渡过湘江,沿着染溪,砍伐荆棘,焚烧乱草,一直到山顶才停下。(我们随后)攀援登上山顶,随意坐下观赏,附近几个州的土地,就全在我们的坐席之下了。这几州的地势高低不平,高处是深山,低处是洼地,像蚁封,像洞穴,(看上去)只有尺寸之远,实际上有千里之遥。(这为千里之内的景物)聚集、紧缩、累积在眼下,没有什么能够隐藏。青山萦回,白水缭绕,外与天边相接。向四面望去都是一样的景象。(登上山顶)然后才知这座山的特别突出,与小土丘不一样。辽阔浩渺啊与天地间的大气合一而不能得到它的边际,悠然自得啊和大自然交游而不知它的尽期。(于是我们)拿起酒杯斟满酒,喝得东倒西歪地进入醉态,不知太阳下了山。灰暗的暮色,由远而至,直到看不见什么了还不想返回。(我只觉得)思想停止了,形体消散了,与自然界万物不知不觉地融为一体了。(游过西山)然后才知我以前不曾真正游赏过,真正的游赏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我把这次西山之游写成文章以记载下来。这一年是元和四年。 简析 本文记叙了作者发现和宴游西山的经过,描写了西山的怪特,抒发了内心的感受。为了突出“始得”西山宴游之乐,作者运用了对比映衬的手法,首先概括描写平日一般的游览和一般的感受,然后着力描写西山的“怪特”和特殊的感受。这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写西山之高,“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这使他感到“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这实际上是作者不苟世俗、傲然特立的性格的写照。二是写在西山顶上见到的“尺寸千里”“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宏大境界。这宏大的境界,使他感受到了自然界的“悠悠乎与灏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的宏大气势。——这实际上是作者宽阔胸怀和巨大抱负的表现。在这种境界中,他“引觞满酌,颓然就醉”,并在“无所见”的暮色中,感到了“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作者就是这样忘掉“惴栗”,把自身的遭遇、思想感情与山水融合在一起了。 这篇文章在表现手法上,除了对比映衬、融情于景之外,在结构上首尾照应:开头是贬官后“恒惴栗”,结尾则是西山宴游之后,大自然使他“心凝形释”,忘掉恐惧。在语言上也很有特色。如在第一段,为了使概括描写避免平淡,作者运用“顶针”修辞方法,如“……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而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这种修辞方法是用前句的结尾(如“到、醉、卧、起”)做下句的开头,它可使句子递接紧凑而生动畅达。此外本文还用了许多偶句和排句,如“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攀援而登,箕踞而遨”,“悠悠乎与灏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茷”。这些句子,节奏鲜明,音调铿锵,并且气韵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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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长沙 ***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劝学 荀子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于物也。

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强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所构。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溼也。草木畴生,禽兽群焉,物各从其类也。是故质的张,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树成荫,而众鸟息焉。酰酸,而蚋聚焉。故言有招祸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师说 韩愈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赤壁赋 苏轼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始得西山宴游记 柳宗元

自余为僇(lù)人,居是州,恒惴(zhuì)栗(lì)。其隙(xì)也,则施施(yíyí)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zhuó)榛莽,焚茅茷(fá),穷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jī)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rèn)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xiā)然洼然,若垤(dié)若穴,尺寸千里,攒(cuán)蹙(cù)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 (lǒu)为类。悠悠乎与颢(hào)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shāng)满酌,颓(tuí)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

阿房宫赋 杜牧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Lí)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qūn)焉,蜂房水涡,矗(chù)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jì)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pín]媵(yìng)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niǎn)来于秦。朝歌夜弦(xián),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huán)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lù)远听,杳(yǎo)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piāo)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chēng)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lǐ)迤(yǐ),秦人视之,亦不甚惜。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zī)铢(zhū),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chuán),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yǔ)之粟(sù)粒;瓦缝参差(cēn cī ),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jiàn),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ōuyā),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shù)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念奴娇·赤壁怀古 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辛弃疾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指南录后序 文天祥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予除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时北兵已迫修门外,战、守、迁皆不及施。缙绅、大夫、士萃于左丞相府,莫知计所出。会使辙交驰,北邀当国者相见,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国事至此,予不得爱身;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初,奉使往来,无留北者,予更欲一觇北,归而求救国之策。于是辞相印不拜,翌日,以资政殿学士行。

初至北营,抗辞慷慨,上下颇惊动,北亦未敢遽轻吾国。不幸吕师孟构恶于前,贾余庆献谄于后,予羁縻不得还,国事遂不可收拾。予自度不得脱,则直前诟虏帅失信,数吕师孟叔侄为逆,但欲求死,不复顾利害。北虽貌敬,实则愤怒,二贵酋名曰“馆伴”,夜则以兵围所寓舍,而予不得归矣。

未几,贾余庆等以祈请使诣北。北驱予并往,而不在使者之目。予分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昔人云:“将以有为也”。

至京口,得间奔真州,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阃,约以连兵大举。中兴机会,庶几在此。留二日,维扬帅下逐客之令。不得已,变姓名,诡踪迹,草行露宿,日与北骑相出没于长淮间。穷饿无聊,追购又急,天高地迥,号呼靡及。已而得舟,避渚洲,出北海,然后渡扬子江,入苏州洋,展转四明、天台,以至于永嘉。

呜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几矣!诋大酋当死;骂逆贼当死;与贵酋处二十日,争曲直,屡当死;去京口,挟匕首以备不测,几自刭死;经北舰十余里,为巡船所物色,几从鱼腹死;真州逐之城门外,几旁徨死;如扬州,过瓜洲扬子桥,竟使遇哨,无不死;扬州城下,进退不由,殆例送死;坐桂公塘土围中,骑数千过其门,几落贼手死;贾家庄几为巡徼所陵迫死;夜趋高邮,迷失道,几陷死;质明,避哨竹林中,逻者数十骑,几无所逃死;至高邮,制府檄下,几以捕系死;行城子河,出入乱尸中,舟与哨相后先,几邂逅死;至海陵,如高沙,常恐无辜死;道海安、如皋,凡三百里,北与寇往来其间,无日而非可死;至通州,几以不纳死;以小舟涉鲸波,出无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呜呼!死生,昼夜事也,死而死矣,而境界危恶,层见错出,非人世所堪。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予在患难中,间以诗记所遭,今存其本,不忍废,道中手自抄录。使北营,留北关外,为一卷;发北关外,历吴门、毗陵,渡瓜洲,复还京口,为一卷;脱京口,趋真州、扬州、高邮、泰州、通州,为一卷;自海道至永嘉、来三山,为一卷。将藏之于家,使来者读之,悲予志焉。

呜呼!予之生也幸,而幸生也何为?求乎为臣,主辱,臣死有馀僇;所求乎为子,以父母之遗体行殆,而死有余责。将请罪于君,君不许;请罪于母,母不许;请罪于先人之墓。生无以救国难,死犹为厉鬼以击贼,义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修我戈矛,从王于师,以为前驱,雪九庙之耻,复高祖之业,所谓“誓不与贼俱生”,所谓“鞠躬尽力,死而后已”,亦义也。嗟夫!若予者,将无往而不得死所矣。向也,使予委骨于草莽,予虽浩然无所愧怍,然微以自文于君亲,君亲其谓予何?诚不自意返吾衣冠,重见日月,使旦夕得正丘首,复何憾哉!复何憾哉!

五人墓碑记 张溥

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至于今,郡之贤士大夫请于当前,即除魏阉废祠之址以葬之;且立石于其墓之门,以旌其所为。呜呼,亦盛矣哉!

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其为时止十有一月耳。夫十有一月之中,凡富贵之子,慷慨得志之徒,其疾病而死,死而湮没不足道者,亦已众矣;况草野之无闻者欤?独五人之皦皦,何也?

 予犹记周公之被逮,在丁卯三月之望。吾社之行为士先者,为之声义,敛赀财以送其行,哭声震动天地。缇骑按剑而前,问“谁为哀者?”众不能堪,抶而扑之。是时以大中丞抚吴者为魏之私人,周公之逮所由使也;吴之民方痛心焉,于是乘其厉声以呵,则噪而相逐。中丞匿于于溷藩以免。既而以吴民之乱请于朝,按诛五人,日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杨、周文元,即今之傫然在墓者也。

然五人之当刑也,意气扬扬,呼中丞之名而詈之;谈笑而死。断头置城上,颜色不少变。有贤士大夫发五十金,买五人之脰而函之,卒与尸合。故今之墓中全乎为五人也。

 嗟夫!大阉之乱,缙绅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几人欤?而五人生于编伍之间,素不闻诗书之训,激昂大义,蹈死不顾,亦曷故哉?且矫诏纷出,钩党之捕遍于天下,卒以吾郡之发愤一击,不敢复有株治;大阉亦逡巡畏义,非常之谋难于猝发,待圣人之出而投缳道路,不可谓非五人之力也。

 由是观之,则今之高爵显位,一旦抵罪,或脱身以逃,不能容于远近,而又有剪发杜门,佯狂不知所之者,其辱人贱行,视五人之死,视重固何如哉?是以蓼洲周公,忠义暴于朝廷,赠谥美显,荣于身后;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列其姓名于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无有不过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领以老于户牗之下,则尽其天年,人皆得以隶使之,安能屈豪杰之流,扼腕墓道,发其志士之悲哉!故予与同社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为之记,亦以明死生大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

 贤士大夫者,冏卿因之吴公,太史文起文公,孟长姚公也。

烛之武退秦师 《左传》

 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氾南。

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

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

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

谏太宗十思疏 魏徴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望国之治,虽在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其取之易而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震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奔车朽索,其可忽乎?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以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宏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廉颇蔺相如列传 司马迁

廉颇曰:“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吾羞,不忍为之下!”宣言曰:“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肯与会。相如每朝时,常称病,不欲与廉颇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见廉颇,相如引车避匿。于是舍人相与谏曰:“臣所以去亲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义也。今君与廉颇同列,廉君宣恶言,而君畏匿之,恐惧殊甚。且庸人尚羞之,况于将相乎?臣等不肖,请辞去。”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视廉将军孰与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哉?顾吾念之,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廉颇闻之,肉袒负荆,因宾客至蔺相如门谢罪,曰:“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宽之至此也!”卒相与欢,为刎颈之交。

季氏将伐颛臾 《论语》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zhuān)臾(yú)。”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xiàng)矣?且尔言过矣,虎兕(sì)出于柙(xiá),龟玉毁于椟(dú)中,是谁之过与?”

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寡人之于国也 《孟子》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yè)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shēng)食也;数(cù)罟(gǔ)不入洿(wū)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sāng)死无憾也。养生丧(sāng)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yì)帛矣。鸡豚狗彘(zhì)之畜(chù)(牲畜),勿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xiáng)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wàng)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殍(piǎo)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蜀道难 李白

噫吁嚱(yī xū xì),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fú),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sài)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颠。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zhàn)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náo)欲度愁攀缘。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yíng)岩峦。

扪(mén)参(shēn)历井仰胁(xié)息,以手抚膺(yīng)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chán)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háo)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huī),砯(pīng)崖转石万壑(hè)雷。

其险也如此,嗟(jiē)尔远道之人胡为(wéi)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wéi),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fēi)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

磨牙吮(shǔn)血(xuè),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zī)嗟(jiē)!

登高 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鬂, 潦倒新停浊酒杯。

琵琶行 白居易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绿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há má)]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锦瑟 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虞美人 李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蝶恋花 晏殊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雨霖铃 柳永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声声慢 李清照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永州八记 的译文和原文

爱莲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技,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

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论语》六则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三峡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分,不见曦月。

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与朱元思书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漂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

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湍甚箭,猛浪若奔。

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返。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

送东阳马生序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佩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緼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 勤且艰若此。

今诸生学于太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必若余之手录,***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

五柳先生传

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祥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

赞曰:黔娄之妻有言:“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其言兹若人之俦乎?衔觞赋诗,以乐其志,无怀氏之民欤,葛天氏之民欤?

捕蛇者说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 “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

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

蒋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殚其地之出,竭其庐之入,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触风雨,犯寒暑,呼嘘毒疠,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与吾父居者,今其室十无二三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非死则徙尔。而吾以捕蛇独存。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吾恂恂而起,视其缶,而吾蛇尚存,则弛然而卧。谨食之,时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其余,则熙熙而乐。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又安敢毒耶? ”

余闻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

马说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只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呜呼!其真邪?其真不知马也。

桃花源记

晋太元中,武陵人***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岳阳楼记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行;商旅不行,墙倾楫摧;薄雾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必物喜,不以已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时六年九月十五日。

醉翁亭记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至于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冽,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大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苍颜白发,颓然乎其间者,太守醉也。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大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得道多助 失道寡助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曹刿论战

十年春,齐师代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徧,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出师表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

先帝遗德,恢***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之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付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隆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生于忧患 死于安乐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送董邵南游河北序

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董生举进士,连不得志于有司。怀抱利器,郁郁适兹土。吾知其必有合也。董生勉乎哉!

夫以子之不遇时,苟慕义强仁者,皆爱惜焉。矧燕赵之士,出乎其性者哉!然吾尝闻风俗与化移易,吾恶知其今不异于古所云邪!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董生勉乎哉!

吾因子有所感矣。为我吊望诸君之墓,而观于其市,复有昔时屠狗者乎?为我谢曰:“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

鱼我所欲也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身而取义者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为不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欤?

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上枢密韩太尉书

太尉执事:辙生好为文,思之至深,以为文者气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今观其文章,宽厚宏博,充乎天地之间, 称其气之小大。太史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荡,颇有奇气。此二子者,岂尝执笔学为如此之文哉?其气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动乎其言,而见乎其文,而不自知也。

辙生十有九年矣。其居家所与游者,不过其邻里乡党之人,所见不过数百里之间,无高山大野可登览以自广。百氏之书,虽无所不读,然皆古人之陈迹,不足以激发其志气。恐遂汩没,故决然舍去,求天下奇闻壮观,以知天地之广大。过秦、汉之故都,恣观终南、嵩、华之高,北顾黄河之奔流,慨然想见古之豪杰。至京师,仰观天***阙之壮,与仓廪府库城池苑囿之富且大也,而后知天下之巨丽。见翰林欧阳公,听其议论之宏辩,观其容貌之秀伟,与其门人贤士大夫游,而后知天下之文章聚乎此也。太尉以才略冠天下,天下之所恃以无忧,四夷之所惮以不敢发。入则周公、召公, 出则方叔、召虎。而辙也未之见焉。

且夫人之学也,不志其大,虽多而何为?辙之来也, 于山见终南、嵩、华之高,于水见黄河之大且深,于人见欧阳公,而犹以为未见太尉也! 故愿得观贤人之光耀,闻一言以自壮,然后可以尽天下之大观,而无憾者矣。

辙年少,未能通习吏事。向之来,非有取于斗升之禄。偶然得之,非其所乐。然幸得赐归待选,使得***数年之间,将归益治其文,且学为政。太尉苟以为可教而辱教之,又幸矣。

始得西山宴游记

自余为僇人,居是州,恒惴栗。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所有,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生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穷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悠悠乎与灏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

是岁,元和四年也。

墨池记

临川之城东,有地隐然而高,以临于溪,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洼然而方以长,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子《临川记》云也。羲之尝慕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此为其故迹,岂信然邪?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而尝极东方,出沧海,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岂其徜徉肆恣,而又尝自休于此邪?

羲之之书晚乃善,则其所能,盖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后世未有能及者,岂其学不如彼邪?则学固岂可以少哉!况欲深造道德者邪?

墨池之上,今为州学舍。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书“晋王右军墨池”之六字于楹间以揭之。有告于巩曰:“愿有记。”推王君之心,岂爱人之善,虽能不以废,而因以及乎其迹邪?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学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况仁人庄士之遗风余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

庆历八年九月十二日,曾巩记。

唐宋八大家

原文如下:

始得西山宴游记

自余为僇lù人,居是州。恒惴栗lì。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zhuó榛莽,焚茅茷,穷山之高而上。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dié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lǒu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shāng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式,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

钴鉧潭记

钴鉧潭,在西山西。其始盖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东流;其颠委势峻,荡击益暴,啮niè其涯,故旁广而中深,毕至石乃止;流沫成轮,然后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亩。有树环焉,有泉悬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jí游也,一旦款门来告曰:“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shān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

予乐而如其言。则崇其台,延其槛,行其泉于高者而坠之潭,有声潀cóng然。尤与中秋观月为宜,于以见天之高,气之迥。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非兹潭也欤yú?

钴鉧潭西小丘记

得西山后八日,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有得钴鉧潭。潭西二十五步,当湍而浚者为鱼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树。其石之突怒偃yǎn蹇jiǎn,负土而出,争为奇状者,殆不可数。其嵚qīn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罴pí之登于山。丘之小不能一亩,可以笼而有之。问其主,曰:“唐氏之弃地,货而不售。”问其价,曰:“止四百。”余怜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己时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枕席而卧,则清冷冷状与目谋,瀯瀯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古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兹丘之胜,致之沣、镐、鄠hù、杜,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弃是州也,农夫渔父过而陋之,贾四百,连岁不能售。而我与深源、克已独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书于石,所以贺兹丘之遭也。

小石潭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洌。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同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袁家渴记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钻鉧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阳岩东南水行,至芜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丽奇处也。

楚越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为“渴”。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间厕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而无际。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词,其下多白砾,其树多枫柟nán石楠,樟柚,草则兰芷。又有奇卉,类合欢而蔓生,轇轕jiāogé水石。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葧wěngbó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飃葳蕤ruí,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焉,出而传于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石渠记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桥其上。有泉幽幽然,其鸣乍大乍细。渠之广或咫尺,或倍尺,其长可十许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逾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鲜环周。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堕小潭。潭幅员减百尺,清深多倏shū鱼。又北曲行纡yū余,睨若无穷,然卒入于渴。其侧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xiū焉。风摇其巅,韵动崖谷。视之既静,其听始远。

予从州牧得之。揽去翳shī朽,决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酾shī酾而盈。惜其未始有传焉者,故累记其所属,遗之其人,书之其阳,俾后好事者求之得以易。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鹢yì渠至大石。十月十九日,逾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于是始穷也。

石涧记

石渠之事既穷,上由桥西北下土山之阴,民又桥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亘石为底,达于两涯。若床若堂,若陈筳席,若限阃kǔn奥。水平布其上,流若织文,响若操琴。揭跣xiǎn而往,折竹扫陈叶,排腐木,可罗胡床十八九居之。交络之流,触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龙鳞之石,均荫其上。古之人其有乐乎此耶?后之来者有能追予之践履耶?得之日,与石渠同。

由渴而来者,先石渠,后石涧;由百家濑上而来者,先石涧,后石渠。涧之可穷者,皆出石城村东南,其间可乐者数焉。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险,道狭不可穷也。

小石城山记

自西山道口径北逾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bìnì梁欐lì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奇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韩愈、柳宗元、苏轼、王安石等人和称什么

唐宋八大家,是唐宋时期八大散文代表作家的合称,即唐代的韩愈、柳宗元和宋代的欧阳修、三苏、王安石、曾巩。

“唐宋八大家”的称谓究竟起于何时?据查,明初朱右将以上八位散文家的文章编成《八先生文集》,八大家之名始于此。明中叶唐顺之所纂的《文编》,仅取唐宋八位散文家的文章,其它作家的文章一律不收。这为唐宋八大家名称的定型和流传起了一定的作用。以后不久,推崇唐顺之的茅坤根据朱、唐的编法选了八家的文章,辑为《唐宋八大家文钞》,唐宋八大家之称遂固定下来。

唐宋八大家乃主持唐家古文运动的中心人物,他们提倡散文,反对骈文,给予当时和后世的文坛以深远的影响。

韩愈

韩愈(768-824),字退之,世称韩昌黎,河南人,唐代杰出的文学家、思想家,古文运动的领袖,”唐宋八大家”之首,在中国散文发展史上地位崇高,苏东坡称赞他为”文起八代之衰”。他的文章气势宏大、豪逸奔放、曲折多姿、新奇简劲、逻辑严整、融会古今,无论是议论、?事或抒情,都形成独特的风格,达到前人不曾达到的高度。

柳宗元

柳宗元(773-819),字子厚,祖籍河东,生於长安,唐代著名的思想家和杰出的文学家。 作为唐代古文运动倡导者和唐宋八大家之一,柳宗元反对六朝以来笼罩文坛的绮靡浮艳文风,提倡质朴流畅的散文。

欧阳修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杰出博学的散文家,宋代散***新运动的卓越领导?,唐宋八大家之一。由於忧国忧民,刚正直言,欧阳修宦海升沉,历尽艰辛,但是创作却”愈穷则愈工”。他取韩愈”文从字顺”的精神,极力反对浮靡雕琢、怪僻晦涩的”时文”,提倡简而有法、流畅自然的风格,作品内涵深广,形式多样,语言精致,富情韵美和音乐性。许多名篇,如《醉翁亭记》、《秋声赋》等,已千古传扬。

三苏

苏洵,字明允,号老泉眉。苏洵和他儿子苏轼、苏辙被合称为“三苏”。他的散文主要是史论和政,他继承了《孟子》和韩愈的议论文传统,形成自己的雄健风格,语言明畅,理反复辨析,很有战国纵横家的色彩;有时不免带有诡辨气息,是其短处。著有《嘉 集》。苏轼(1037-1101),字子胆,号东坡居士,生於四川眉山。北宋大文学家、书画家。世称苏东坡。苏辙(1039-1112),字子由,一字同叔,号栾城,晚号颖滨遗老,四川眉山人。他在父兄的熏陶和影响下,自幼博览群书,抱负宏伟。宋徽宗继位,他遇赦北归,寓居颖昌,闭门谢客,潜心著述,过了十二年闲适而孤独的生活。政和二年病逝,终年七十四岁。著有《栾城集》、《栾城后集》。

王安石

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曾封荆国公,后人称王荆公。抚州临川(今江西抚州)人。北宋著名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中国散文史上著名的“唐代八大家”之一。他的散文峭直简洁、富於哲理、笔力豪悍、气势逼人、词锋犀利、议论风生,开创并发展了说理透辟、论证严谨、逻辑周密、表达清晰、熔?事和议论於一炉的独特散文文体。

曾巩

曾巩 (1019-1083),字子固,建昌军南丰县人,宋代新古文运动的重要骨干,唐宋八大家之一。”十二岁能文,语已惊人”的曾巩,资质警敏聪慧;成年后,因文才出?,备受当时文坛领袖欧阳修赏识。曾巩有浓厚的儒家思想,主张先道后文,极重视作家的道德修养。他的学术和文章,生前已传誉遐迩,身后更盛名不衰。曾巩散文作品甚丰,尤长於议论和记?。他的议论文立论精策,不枝不蔓,纡徐曲折,从容敦厚;记?文则思玫明晰,俯仰尽意,精练生动,耐人寻味。

永州八记

柳宗元

始得西山宴游记

自余为僇人,居是州。恒惴栗。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穷山之高而上。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式,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

钻鉧潭记

钻鉧潭,在西山西。其始盖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东流;其颠委势峻,荡击益暴,啮其涯,故旁广而中深,毕至石乃止;流沫成轮,然后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亩。有树环焉,有泉悬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游也,一旦款门来告曰:“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

予乐而如其言。则崇其台,延其槛,行其泉于高者而坠之潭,有声潀然。尤与中秋观月为宜,于以见天之高,气之迥。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非兹潭也欤?

钻鉧潭西小丘记

得西山后八日,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有得钻鉧潭。潭西二十五步,当湍而浚者为鱼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树。其石之突怒偃蹇,负土而出,争为奇状者,殆不可数。其嵚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罴之登于山。丘之小不能一亩,可以笼而有之。问其主,曰:“唐氏之弃地,货而不售。”问其价,曰:“止四百。”余怜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已时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枕席而卧,则清冷冷状与目谋,瀯瀯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古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兹丘之胜,致之沣、镐、鄠、杜,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弃是州也,农夫渔父过而陋之,贾四百,连岁不能售。而我与深源、克已独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书于石,所以贺兹丘之遭也。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同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袁家渴记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钻鉧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阳岩东南水行,至芜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丽奇处也。

楚越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为“渴”。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间厕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而无际。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词,其下多白砾,其树多枫柟石楠,樟柚,草则兰芷。又有奇卉,类合欢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葧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飃葳蕤,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焉,出而传于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石渠记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桥其上。有泉幽幽然,其鸣乍大乍细。渠之广或咫尺,或倍尺,其长可十许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逾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鲜环周。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堕小潭。潭幅员减百尺,清深多倏鱼。又北曲行纡余,睨若无穷,然卒入于渴。其侧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风摇其巅,韵动崖谷。视之既静,其听始远。

予从州牧得之。揽去翳朽,决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酾酾而盈。惜其未始有传焉者,故累记其所属,遗之其人,书之其阳,俾后好事者求之得以易。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鷁渠至大石。十月十九日,逾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于是始穷也。

石涧记

石渠之事既穷,上由桥西北下土山之阴,民又桥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亘石为底,达于两涯。若床若堂,若陈筳席,若限阃奥。水平布其上,流若织文,响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扫陈叶,排腐木,可罗胡床十八九居之。交络之流,触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龙鳞之石,均荫其上。古之人其有乐乎此耶?后之来者有能追予之践履耶?得之日,与石渠同。

由渴而来者,先石渠,后石涧;由百家濑上而来者,先石涧,后石渠。涧之可穷者,皆出石城村东南,其间可乐者数焉。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险,道狭不可穷也。

小石城山记

自西山道口径北逾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奇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河东(今山西永济)人。少精敏绝伦,为文卓伟精致,为时辈推仰。贞元九年(793年)进士。又中博学鸿辞科,授集贤殿正宇。调蓝田尉,拜监察御史。他和刘禹锡等人参加了王叔文集团革新政治的活动。顺宗时,官礼部员外郎。王叔文失败后,贬永州司马,十年后调柳州刺史,死于贬所。世称柳柳州或柳河东。有《柳河东全集》。

柳宗元是中唐杰出的诗人,其诗幽峭明净,"发纤浓于简古,寄至味于澹泊"。(苏轼《书黄子思诗集后》)散文则和韩愈齐名,同被列为唐宋八大家,同为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韩愈称柳"雄深雅健,似司马子长"。?贞元二十一年(805年),宪宗在方镇和宦官拥护下,继立为帝,主持改革的顺宗被幽禁,永贞革新集团失败。王叔文、王被贬杀,骨干分子韩晔、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凌准、程异、韦执谊等均被贬为边州司马,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二王八司马***"。柳宗元始被贬为邵州刺史,不半道,追贬为永州司马。十年之后,方徙为柳州刺史。

永州,今湖南零陵,在唐时还是一个未经多少开发的地区,僻远荒凉。州司马只是安置流放官员的一种名义上的职务。柳宗元作为一个有远大政治抱负的革新家,在这样的处境里,还要时刻担心受更重的迫害,其心情之抑郁苦闷可以想见。可以说,在永州的十年,是柳宗元生平最为困厄,最为艰难,心情也最为孤寂郁愤的十年,但正所谓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倚,这穷蹙的十年,居然真正造就了一个古文大家的绝世风范,就在这种环境下,就在这种心情下,柳宗元的郁郁才思得到了强烈的激发,发言为文,莫不悲恻动人,寓言、山水游记以及记叙文都取得了整个一生中最光辉最杰出的成就。《永州八记》,《捕蛇者说》,《三戒》,《段太尉逸事状》……这些代表柳宗元最高成就,散文史上赫赫有名的篇章都莫不作于这僻远凄幽的永州。幸与不幸,曷可言哉!

"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捕蛇者说》

安史之乱后至宪宗元和年间的六十年中,李唐王朝经历着盛极而衰的历史变迁,统治阶级为挥霍享乐和应付各种危机,不惜横征暴敛,恣意搜刮,致使民生日蹙,濒临绝境。即以永州而论,此地在玄宗天宝年间有户两万七千余,口十七万。而至肃宗乾元时期,竟骤减至户六千余,口两万七千。

本文叙述了永州一种特有的社会现象:当地农民为免输赋税而争相奔走捕捉毒蛇。借永州捕蛇者蒋氏所述三世的遭遇,用蛇的毒害和赋敛的毒害作比衬,尖锐揭露了天宝以来赋税的惨毒,官吏征敛的凶悍和人民遭害的深重。蒋氏三代甘愿冒生命危险捕捉毒蛇而不愿交纳繁杂的赋税,宁可被毒蛇咬死而不堪忍受征赋悍吏的欺凌,以独特的视角从一个侧面深刻而广泛地反映了当时严酷的社会现实。作者把这种现实一言蔽之为"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

文章自始至终把毒蛇与赋敛联系起来,运用烘托和对比,逐层推进,突现主题。如文章开头交代异蛇之巨毒,突出了蒋氏三代捕蛇的艰险和不幸;作者出于同情,表示愿帮助免除捕蛇苦役而恢复交纳赋税时,蒋氏非但毫无欣喜之色,反倒"汪然而泣",痛陈捕蛇之不幸,不如输税之不幸。文章将蒋氏捕蛇之不幸,同乡邻遭受赋敛损害之不幸相对比;将征赋悍吏日日骚扰乡邻的情景与蒋氏献蛇之余"熙熙而乐"地苟延残喘的境况相对比。这样,文章不仅表现了异蛇毒,捕蛇者可哀,而且进一步揭示出赋敛比毒蛇更可怕,广大的普通农民比捕蛇者更凄惨。末段以议论概括中心,顺理成章地收结全文。全篇构思新颖自然,紧凑而有波澜。

"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永州八记》

永州山水幽奇雄险,许多地方还鲜为人知。柳宗元在漫长的百无聊赖的待罪期间,便到处游览,搜奇探胜,借以开拓胸襟,得到精神上的慰藉。著名的《永州八记》就是这种心态之下的游历结晶。

《永州八记》依次包括《始得西山宴游记》、《钴姆潭记》、《钴姆潭西小丘记》、《至小丘西小石潭记》、《袁家渴记》、《石渠记》、《石涧记》、《小石城山记》等,八记各自独立,又互相联系,若断若连,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八记一方面精确准确再现了优美的山水景色,使读者产生身临其境之感,另一方面又把自己的坎坷遭遇和忧愤心情编织进去,处处浮现着自己的身影,真正做到了情景交融,使永州笼罩上了一层浓郁的凄幽的情调。

《始得西山宴游记》。这篇文章从"始得"着意,以精练形象的语言,生动真切的描绘,通过对登临西山山顶所见所感的抒写,热烈赞美了西山的怪特,表现了作者挺立不群的高尚品格和在大自然中获得精神解脱的***。

文章一开始,就从作者被贬之后的忧惧和漫游中透露了他在当时的处境和心境,使笔下的自然景物跟作者的身世遭遇紧密地融合在一起,又与烦嚣丑恶的社会现实形成强烈的对照。作者放迹山水之间,游遍了永州的奇山异水,就"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然而却"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接下便写发现西山和始游西山的经过,着重写在山顶所见所感。登高眺望,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

作者的描绘,没有直接着力于西山本身的景物,而是依据***原理着力刻画登临眺望中收入眼底的远景,通过它们之间的相互映衬,以及生动的比喻色彩的渲染,构成一幅绚丽多姿萦青缭白的山水图画。作者本有远大的政治抱负和不附权贵的高尚品格。他对西山怪特的一再烘托,刻意渲染,热烈赞美,正是他在逆境中坚持挺立不群的高尚品格的自我表现。面对如此美景,作者于是乎"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直到"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作者当时常怀忧惧,满腔幽愤。而登临西山顶峰所获得的与大自然浑而为一,超然物外的感受,使作者的忧惧和悲愤一扫而空,精神上暂时获得了莫大的解脱。

《钴姆潭记》是《永州八记》第二篇。钴姆潭,形状象熨斗的潭。开端"钴姆潭在西山西",只用七字既点了题,又交代了潭的位置,而且与第一篇《始得西山宴游记》连接了起来。

作者写潭,先写潭的形成过程,重点在水与石的两次搏击。作者运用了拟人化的描写,使水获得了生命力,显得有声有色。水之来,不是流而是奔,写水之搏击,不用蚀而用啮,生动地表现了水对准山石,毫不放松的冲击。写水之去,不用流淌,而用徐行,仿佛可见那安详舒缓的漾漾漫流。潭水源于冉水,"奔注"而下,可见急湍似箭,直泻千里的气势。突然碰到了山石,于是两下抵住,石因有靠山,水只能"屈折东流"。旋即因"颠委势峻"的有利地形,水重新积蓄了力量,开始"荡击",咬啮着山石的边缘。柔能克刚,结果形成了一个"旁广而中深"的潭。它广阔近十亩有余,表面平静,纵深清澈,周围有碧树环境,高处有泉水流泻。其宁静幽雅与前之激烈的搏斗恰成强烈的对比。

潭上美景,作者留恋不已,亟游不止,引起了要卖田的潭上居者的注意,因而上门来求售。作者"乐而如其言"。买下之后,动手改建,潭上景色尽收眼底,于是乐不思土。作者失意远贬,本来是"不乐居夷"、"不忘故土"的,现在却因为得到了这个潭,竟至乐于居夷,忘怀故土,充分表明了作者对钴姆潭的深厚感情和潭上景色的高度赞美。然而,作者只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表面上旷达闲适,内心却是沉痛悲哀,潭上美妙的景色处处透出凄清的意味。

《钴姆潭西小丘记》是《永州八记》第三篇。钴姆潭的形势,主体是水;小丘的形势主体则是石。作者着重描写石的"奇",同样运用了拟人化的手法。"突怒偃蹇",不仅写出了石的形状,更写出了石的神态,再进一步,用一个"负土而出"的出字,又写出了石的动作。石的奇状既多到殆不可数,当然无法写尽,于是举出其中的两组作为代表,"其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罴之登于山",生动细致,可谓"词出意表,而刻画无上"。

然而如此美好奇特的小丘,居然是主人的"弃地"。弃到价止四百,而且连岁不能售。小丘的遭际震动了作者的心,于是他怜而买之。得到小丘后,"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这番去除务尽的行动,是对自然界秽草恶木的憎恶,但又何尝不是传达出作者对社会邪恶势力的深恶痛绝!声东击西,指桑骂槐而已。当铲刈焚烧之后,嘉木美竹奇石一下子展现在新主人面前,小丘恢复了它天然幽美的风姿,而且:

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枕席而卧,则清泠之状与目谋,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事之士,或未能至焉

得意之余,回想发现和得到小丘的过程,不禁感慨系之。小丘就是小丘,放在帝畿则为名胜,在远州则为弃地。被弃置的小丘"农夫过而陋之",为作者和他的朋友所赏识,从而彻底地改变了命运,而这仅仅是偶然的机缘巧合,太难得了。如此前写小丘之胜,后写弃掷之感,高兴之余顿处凄清,转折之中独见幽怜。名为小丘,实为作者而已。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是《永州八记》的第四篇。作者从钴姆潭西小丘,又西行一百二十步,忽然听到竹林后传来如佩环相鸣的淙淙水声,不由得"心乐之"。"伐竹取道"后又见到潭水清冽,潭石峥嵘,潭树青翠,蒙络摇缀,这是在心乐之下所见到的情景。文章在以引人入胜的笔墨点出小石潭之后,便紧紧抓住"水尤清冽"一句展开描写。首先它从石字上落笔,刻画"全石以为底"的小石潭的形状,从而写出潭水清澈的原因。然后再运用实中写虚、静中写动的手法,通过描写"皆若空游无所依"的鱼,反衬出潭水清澈的程度。这里没有一字一句写水,只是借助客体去表现主体,使它象浮雕一般给人一种立体感。同时他描写潭水之清,又是为下文"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作好铺垫,从而将自己当时那种抑郁失意的心情,巧妙地寄寓在凄清幽邃的自然境界之中。接着他细看清潭中的游鱼;

潭中鱼可数百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怡然不动,出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中鱼数语,体物神妙。柳文峻洁清深,于斯毕现。此时此刻,宛若庄子观鱼时的那种物我同一,乐而忘形的境界。然而,这种怡乐的心境起了变化。当他抬头西南远望水源时,见到水流曲折明灭,岸势犬牙交错,"不可知其源",有一种变幻无定,深不可测的感觉,这时他仿佛受到了震动,四周的竹树再也不复是先前那"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的生气勃勃的景象,而显得"寂寥无人,凄神寒骨",以至"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而匆匆离去。?此文在游历程序上与前三篇相衔接,而在写景状物上更趋精粹,在心态表露上更趋隐蔽。尽管《小石潭记》在八记中算是色调比较明丽的一篇,然而读到最后还是能体会到凄冷抑郁的心绪。

《袁家渴记》是《永州八记》第五篇。本文先从永州的全景全貌着笔,通过宾主之间的对比和映衬,突现出文章所要描写的主要对象。袁家渴的景物,参差错落,色彩班驳。水有声,山有色,枝干扶疏,花叶摇曳。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皆成文章。如描写风从四面山上下来摇荡花草树木的景象: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勃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扬葳蕤,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对树用摇动,对草用掩苒,对花卉用纷红骇绿,均是生动细致而传神,精妙而准确。

《石渠记》是《永州八记》第六篇。此篇写泉水和泉上景物,各具特色。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桥上。有泉幽幽然,其鸣乍大乍细。渠之广或咫尺,或倍尺,其长可十许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谕石而往,有石泓,菖蒲被之,青鲜环周。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堕小潭。潭幅员成百尺,清深多修鱼。又北曲行纡余,睨若无穷,然卒入于渴。其侧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风摇其巅,韵动崖谷。视之既静,其听始远。

石渠、石泓和小潭,这三个方面的景物虽然同在一个画面里,但是它们的特点却又各不相同。石渠的特点是狭窄,所以渠中的泉水也就微弱,碰上石头,不是激起巨浪,而是伏出其下;石泓的特点是低洼,因此积水比石渠较深,被菖蒲青苔覆盖或环绕着;而小潭的特点则是清深,所以石渠的水流入潭中,并且可以看到里面鱼的情况。除此之外,作者还写了泉上的石头树木花草和竹子,特别是侧重于风声的描绘上。风摇动着竹树的梢头,产生震撼崖谷经久不息的回响,从而使读者由视觉转入听觉,给那些画图似的景物,再加上一种诗韵般的音乐美。

《石涧记》是《永州八记》第七篇。本篇紧承上文,所写的景物仍旧是泉水、石头和树木,但作者善于捕捉共性之外的个性,如:

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亘石为底,达于两涯。若床若堂,若陈筵席,若限阃奥。水平布其上,流若织文,响若操琴。

对水中石头,泉水都用"若"字表明,而对泉上的树和石,则用翠羽、龙鳞来直接比喻,"翠羽之木,龙鳞之石,均荫其上"。由于***用了多种比喻手段来精确形象地进行描绘,所以毫无重复之感,反而觉得洞天之中又有无穷洞天

《小石城山记》是《永州八记》最后一篇。作者先着力描绘小石城山的形状、布局和奇异的景色,然后转入到议论造物者的有无,用设疑的曲笔批判了天命观,同时倾吐了自己横遭贬谪、壮志难酬的悲愤。文章跌宕开合,尺幅千里,正如前人所说:"笔笔眼前小景,笔笔天外奇情。"作者写小石城山的景物,主要是在抒发一种感想。当时有人认为美好事物是天用来安慰被侮辱的贤人,有人认为美好景物是灵秀之气所造成的,作者都加以否定。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此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作者在这篇里发这种感想,是因以上各篇中所发出的身世之感密切结合着的。要是相信 天是有意志的,那么作者的被贬斥,是天意,也就用不到愁怨不平了。要是相信这些美好景 物是天用来安慰贤人,那就不免要自我陶醉,会忘掉自己遭受迫害的愁怨不平。正由于作者不相信 这些,所以把个人的身世之感同山水结合起来写,写得情景交融。从这些山水记中显出作者 不相信天有意志,感叹自己遭受迫害的思想情趣来:

一腔心事付幽胜,

多少凄楚烟水中!

才知道用文言

唐宋八大家.

唐宋八大家,是唐宋时期八大散文代表作家的合称,即唐代的韩愈、柳宗元和宋代的欧阳修、三苏、王安石、曾巩。

“唐宋八大家”的称谓究竟起于何时?据查,明初朱右将以上八位散文家的文章编成《八先生文集》,八大家之名始于此。明中叶唐顺之所纂的《文编》,仅取唐宋八位散文家的文章,其它作家的文章一律不收。这为唐宋八大家名称的定型和流传起了一定的作用。以后不久,推崇唐顺之的茅坤根据朱、唐的编法选了八家的文章,辑为《唐宋八大家文钞》,唐宋八大家之称遂固定下来。

唐宋八大家乃主持唐家古文运动的中心人物,他们提倡散文,反对骈文,给予当时和后世的文坛以深远的影响。

韩愈

韩愈(768-824),字退之,世称韩昌黎,河南人,唐代杰出的文学家、思想家,古文运动的领袖,”唐宋八大家”之首,在中国散文发展史上地位崇高,苏东坡称赞他为”文起八代之衰”。他的文章气势宏大、豪逸奔放、曲折多姿、新奇简劲、逻辑严整、融会古今,无论是议论、?事或抒情,都形成独特的风格,达到前人不曾达到的高度。

柳宗元

柳宗元(773-819),字子厚,祖籍河东,生於长安,唐代著名的思想家和杰出的文学家。 作为唐代古文运动倡导者和唐宋八大家之一,柳宗元反对六朝以来笼罩文坛的绮靡浮艳文风,提倡质朴流畅的散文。

欧阳修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杰出博学的散文家,宋代散***新运动的卓越领导?,唐宋八大家之一。由於忧国忧民,刚正直言,欧阳修宦海升沉,历尽艰辛,但是创作却”愈穷则愈工”。他取韩愈”文从字顺”的精神,极力反对浮靡雕琢、怪僻晦涩的”时文”,提倡简而有法、流畅自然的风格,作品内涵深广,形式多样,语言精致,富情韵美和音乐性。许多名篇,如《醉翁亭记》、《秋声赋》等,已千古传扬。

三苏

苏洵,字明允,号老泉眉。苏洵和他儿子苏轼、苏辙被合称为“三苏”。他的散文主要是史论和政,他继承了《孟子》和韩愈的议论文传统,形成自己的雄健风格,语言明畅,理反复辨析,很有战国纵横家的色彩;有时不免带有诡辨气息,是其短处。著有《嘉 集》。苏轼(1037-1101),字子胆,号东坡居士,生於四川眉山。北宋大文学家、书画家。世称苏东坡。苏辙(1039-1112),字子由,一字同叔,号栾城,晚号颖滨遗老,四川眉山人。他在父兄的熏陶和影响下,自幼博览群书,抱负宏伟。宋徽宗继位,他遇赦北归,寓居颖昌,闭门谢客,潜心著述,过了十二年闲适而孤独的生活。政和二年病逝,终年七十四岁。著有《栾城集》、《栾城后集》。

王安石

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曾封荆国公,后人称王荆公。抚州临川(今江西抚州)人。北宋著名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中国散文史上著名的“唐代八大家”之一。他的散文峭直简洁、富於哲理、笔力豪悍、气势逼人、词锋犀利、议论风生,开创并发展了说理透辟、论证严谨、逻辑周密、表达清晰、熔?事和议论於一炉的独特散文文体。

曾巩

曾巩 (1019-1083),字子固,建昌军南丰县人,宋代新古文运动的重要骨干,唐宋八大家之一。”十二岁能文,语已惊人”的曾巩,资质警敏聪慧;成年后,因文才出?,备受当时文坛领袖欧阳修赏识。曾巩有浓厚的儒家思想,主张先道后文,极重视作家的道德修养。他的学术和文章,生前已传誉遐迩,身后更盛名不衰。曾巩散文作品甚丰,尤长於议论和记?。他的议论文立论精策,不枝不蔓,纡徐曲折,从容敦厚;记?文则思玫明晰,俯仰尽意,精练生动,耐人寻味。

永州八记

柳宗元

始得西山宴游记

自余为僇人,居是州。恒惴栗。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穷山之高而上。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式,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

钻鉧潭记

钻鉧潭,在西山西。其始盖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东流;其颠委势峻,荡击益暴,啮其涯,故旁广而中深,毕至石乃止;流沫成轮,然后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亩。有树环焉,有泉悬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游也,一旦款门来告曰:“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

予乐而如其言。则崇其台,延其槛,行其泉于高者而坠之潭,有声潀然。尤与中秋观月为宜,于以见天之高,气之迥。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非兹潭也欤?

钻鉧潭西小丘记

得西山后八日,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有得钻鉧潭。潭西二十五步,当湍而浚者为鱼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树。其石之突怒偃蹇,负土而出,争为奇状者,殆不可数。其嵚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罴之登于山。丘之小不能一亩,可以笼而有之。问其主,曰:“唐氏之弃地,货而不售。”问其价,曰:“止四百。”余怜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已时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枕席而卧,则清冷冷状与目谋,瀯瀯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古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兹丘之胜,致之沣、镐、鄠、杜,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弃是州也,农夫渔父过而陋之,贾四百,连岁不能售。而我与深源、克已独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书于石,所以贺兹丘之遭也。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同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袁家渴记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钻鉧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阳岩东南水行,至芜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丽奇处也。

楚越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为“渴”。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间厕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而无际。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词,其下多白砾,其树多枫柟石楠,樟柚,草则兰芷。又有奇卉,类合欢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葧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飃葳蕤,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焉,出而传于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石渠记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桥其上。有泉幽幽然,其鸣乍大乍细。渠之广或咫尺,或倍尺,其长可十许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逾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鲜环周。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堕小潭。潭幅员减百尺,清深多倏鱼。又北曲行纡余,睨若无穷,然卒入于渴。其侧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风摇其巅,韵动崖谷。视之既静,其听始远。

予从州牧得之。揽去翳朽,决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酾酾而盈。惜其未始有传焉者,故累记其所属,遗之其人,书之其阳,俾后好事者求之得以易。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鷁渠至大石。十月十九日,逾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于是始穷也。

石涧记

石渠之事既穷,上由桥西北下土山之阴,民又桥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亘石为底,达于两涯。若床若堂,若陈筳席,若限阃奥。水平布其上,流若织文,响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扫陈叶,排腐木,可罗胡床十八九居之。交络之流,触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龙鳞之石,均荫其上。古之人其有乐乎此耶?后之来者有能追予之践履耶?得之日,与石渠同。

由渴而来者,先石渠,后石涧;由百家濑上而来者,先石涧,后石渠。涧之可穷者,皆出石城村东南,其间可乐者数焉。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险,道狭不可穷也。

小石城山记

自西山道口径北逾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奇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河东(今山西永济)人。少精敏绝伦,为文卓伟精致,为时辈推仰。贞元九年(793年)进士。又中博学鸿辞科,授集贤殿正宇。调蓝田尉,拜监察御史。他和刘禹锡等人参加了王叔文集团革新政治的活动。顺宗时,官礼部员外郎。王叔文失败后,贬永州司马,十年后调柳州刺史,死于贬所。世称柳柳州或柳河东。有《柳河东全集》。

柳宗元是中唐杰出的诗人,其诗幽峭明净,"发纤浓于简古,寄至味于澹泊"。(苏轼《书黄子思诗集后》)散文则和韩愈齐名,同被列为唐宋八大家,同为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韩愈称柳"雄深雅健,似司马子长"。?贞元二十一年(805年),宪宗在方镇和宦官拥护下,继立为帝,主持改革的顺宗被幽禁,永贞革新集团失败。王叔文、王被贬杀,骨干分子韩晔、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凌准、程异、韦执谊等均被贬为边州司马,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二王八司马***"。柳宗元始被贬为邵州刺史,不半道,追贬为永州司马。十年之后,方徙为柳州刺史。

永州,今湖南零陵,在唐时还是一个未经多少开发的地区,僻远荒凉。州司马只是安置流放官员的一种名义上的职务。柳宗元作为一个有远大政治抱负的革新家,在这样的处境里,还要时刻担心受更重的迫害,其心情之抑郁苦闷可以想见。可以说,在永州的十年,是柳宗元生平最为困厄,最为艰难,心情也最为孤寂郁愤的十年,但正所谓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倚,这穷蹙的十年,居然真正造就了一个古文大家的绝世风范,就在这种环境下,就在这种心情下,柳宗元的郁郁才思得到了强烈的激发,发言为文,莫不悲恻动人,寓言、山水游记以及记叙文都取得了整个一生中最光辉最杰出的成就。《永州八记》,《捕蛇者说》,《三戒》,《段太尉逸事状》……这些代表柳宗元最高成就,散文史上赫赫有名的篇章都莫不作于这僻远凄幽的永州。幸与不幸,曷可言哉!

"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捕蛇者说》

安史之乱后至宪宗元和年间的六十年中,李唐王朝经历着盛极而衰的历史变迁,统治阶级为挥霍享乐和应付各种危机,不惜横征暴敛,恣意搜刮,致使民生日蹙,濒临绝境。即以永州而论,此地在玄宗天宝年间有户两万七千余,口十七万。而至肃宗乾元时期,竟骤减至户六千余,口两万七千。

本文叙述了永州一种特有的社会现象:当地农民为免输赋税而争相奔走捕捉毒蛇。借永州捕蛇者蒋氏所述三世的遭遇,用蛇的毒害和赋敛的毒害作比衬,尖锐揭露了天宝以来赋税的惨毒,官吏征敛的凶悍和人民遭害的深重。蒋氏三代甘愿冒生命危险捕捉毒蛇而不愿交纳繁杂的赋税,宁可被毒蛇咬死而不堪忍受征赋悍吏的欺凌,以独特的视角从一个侧面深刻而广泛地反映了当时严酷的社会现实。作者把这种现实一言蔽之为"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

文章自始至终把毒蛇与赋敛联系起来,运用烘托和对比,逐层推进,突现主题。如文章开头交代异蛇之巨毒,突出了蒋氏三代捕蛇的艰险和不幸;作者出于同情,表示愿帮助免除捕蛇苦役而恢复交纳赋税时,蒋氏非但毫无欣喜之色,反倒"汪然而泣",痛陈捕蛇之不幸,不如输税之不幸。文章将蒋氏捕蛇之不幸,同乡邻遭受赋敛损害之不幸相对比;将征赋悍吏日日骚扰乡邻的情景与蒋氏献蛇之余"熙熙而乐"地苟延残喘的境况相对比。这样,文章不仅表现了异蛇毒,捕蛇者可哀,而且进一步揭示出赋敛比毒蛇更可怕,广大的普通农民比捕蛇者更凄惨。末段以议论概括中心,顺理成章地收结全文。全篇构思新颖自然,紧凑而有波澜。

"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永州八记》

永州山水幽奇雄险,许多地方还鲜为人知。柳宗元在漫长的百无聊赖的待罪期间,便到处游览,搜奇探胜,借以开拓胸襟,得到精神上的慰藉。著名的《永州八记》就是这种心态之下的游历结晶。

《永州八记》依次包括《始得西山宴游记》、《钴姆潭记》、《钴姆潭西小丘记》、《至小丘西小石潭记》、《袁家渴记》、《石渠记》、《石涧记》、《小石城山记》等,八记各自独立,又互相联系,若断若连,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八记一方面精确准确再现了优美的山水景色,使读者产生身临其境之感,另一方面又把自己的坎坷遭遇和忧愤心情编织进去,处处浮现着自己的身影,真正做到了情景交融,使永州笼罩上了一层浓郁的凄幽的情调。

《始得西山宴游记》。这篇文章从"始得"着意,以精练形象的语言,生动真切的描绘,通过对登临西山山顶所见所感的抒写,热烈赞美了西山的怪特,表现了作者挺立不群的高尚品格和在大自然中获得精神解脱的***。

文章一开始,就从作者被贬之后的忧惧和漫游中透露了他在当时的处境和心境,使笔下的自然景物跟作者的身世遭遇紧密地融合在一起,又与烦嚣丑恶的社会现实形成强烈的对照。作者放迹山水之间,游遍了永州的奇山异水,就"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然而却"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接下便写发现西山和始游西山的经过,着重写在山顶所见所感。登高眺望,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

作者的描绘,没有直接着力于西山本身的景物,而是依据***原理着力刻画登临眺望中收入眼底的远景,通过它们之间的相互映衬,以及生动的比喻色彩的渲染,构成一幅绚丽多姿萦青缭白的山水图画。作者本有远大的政治抱负和不附权贵的高尚品格。他对西山怪特的一再烘托,刻意渲染,热烈赞美,正是他在逆境中坚持挺立不群的高尚品格的自我表现。面对如此美景,作者于是乎"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直到"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作者当时常怀忧惧,满腔幽愤。而登临西山顶峰所获得的与大自然浑而为一,超然物外的感受,使作者的忧惧和悲愤一扫而空,精神上暂时获得了莫大的解脱。

《钴姆潭记》是《永州八记》第二篇。钴姆潭,形状象熨斗的潭。开端"钴姆潭在西山西",只用七字既点了题,又交代了潭的位置,而且与第一篇《始得西山宴游记》连接了起来。

作者写潭,先写潭的形成过程,重点在水与石的两次搏击。作者运用了拟人化的描写,使水获得了生命力,显得有声有色。水之来,不是流而是奔,写水之搏击,不用蚀而用啮,生动地表现了水对准山石,毫不放松的冲击。写水之去,不用流淌,而用徐行,仿佛可见那安详舒缓的漾漾漫流。潭水源于冉水,"奔注"而下,可见急湍似箭,直泻千里的气势。突然碰到了山石,于是两下抵住,石因有靠山,水只能"屈折东流"。旋即因"颠委势峻"的有利地形,水重新积蓄了力量,开始"荡击",咬啮着山石的边缘。柔能克刚,结果形成了一个"旁广而中深"的潭。它广阔近十亩有余,表面平静,纵深清澈,周围有碧树环境,高处有泉水流泻。其宁静幽雅与前之激烈的搏斗恰成强烈的对比。

潭上美景,作者留恋不已,亟游不止,引起了要卖田的潭上居者的注意,因而上门来求售。作者"乐而如其言"。买下之后,动手改建,潭上景色尽收眼底,于是乐不思土。作者失意远贬,本来是"不乐居夷"、"不忘故土"的,现在却因为得到了这个潭,竟至乐于居夷,忘怀故土,充分表明了作者对钴姆潭的深厚感情和潭上景色的高度赞美。然而,作者只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表面上旷达闲适,内心却是沉痛悲哀,潭上美妙的景色处处透出凄清的意味。

《钴姆潭西小丘记》是《永州八记》第三篇。钴姆潭的形势,主体是水;小丘的形势主体则是石。作者着重描写石的"奇",同样运用了拟人化的手法。"突怒偃蹇",不仅写出了石的形状,更写出了石的神态,再进一步,用一个"负土而出"的出字,又写出了石的动作。石的奇状既多到殆不可数,当然无法写尽,于是举出其中的两组作为代表,"其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罴之登于山",生动细致,可谓"词出意表,而刻画无上"。

然而如此美好奇特的小丘,居然是主人的"弃地"。弃到价止四百,而且连岁不能售。小丘的遭际震动了作者的心,于是他怜而买之。得到小丘后,"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这番去除务尽的行动,是对自然界秽草恶木的憎恶,但又何尝不是传达出作者对社会邪恶势力的深恶痛绝!声东击西,指桑骂槐而已。当铲刈焚烧之后,嘉木美竹奇石一下子展现在新主人面前,小丘恢复了它天然幽美的风姿,而且:

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枕席而卧,则清泠之状与目谋,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事之士,或未能至焉

得意之余,回想发现和得到小丘的过程,不禁感慨系之。小丘就是小丘,放在帝畿则为名胜,在远州则为弃地。被弃置的小丘"农夫过而陋之",为作者和他的朋友所赏识,从而彻底地改变了命运,而这仅仅是偶然的机缘巧合,太难得了。如此前写小丘之胜,后写弃掷之感,高兴之余顿处凄清,转折之中独见幽怜。名为小丘,实为作者而已。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是《永州八记》的第四篇。作者从钴姆潭西小丘,又西行一百二十步,忽然听到竹林后传来如佩环相鸣的淙淙水声,不由得"心乐之"。"伐竹取道"后又见到潭水清冽,潭石峥嵘,潭树青翠,蒙络摇缀,这是在心乐之下所见到的情景。文章在以引人入胜的笔墨点出小石潭之后,便紧紧抓住"水尤清冽"一句展开描写。首先它从石字上落笔,刻画"全石以为底"的小石潭的形状,从而写出潭水清澈的原因。然后再运用实中写虚、静中写动的手法,通过描写"皆若空游无所依"的鱼,反衬出潭水清澈的程度。这里没有一字一句写水,只是借助客体去表现主体,使它象浮雕一般给人一种立体感。同时他描写潭水之清,又是为下文"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作好铺垫,从而将自己当时那种抑郁失意的心情,巧妙地寄寓在凄清幽邃的自然境界之中。接着他细看清潭中的游鱼;

潭中鱼可数百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怡然不动,出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中鱼数语,体物神妙。柳文峻洁清深,于斯毕现。此时此刻,宛若庄子观鱼时的那种物我同一,乐而忘形的境界。然而,这种怡乐的心境起了变化。当他抬头西南远望水源时,见到水流曲折明灭,岸势犬牙交错,"不可知其源",有一种变幻无定,深不可测的感觉,这时他仿佛受到了震动,四周的竹树再也不复是先前那"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的生气勃勃的景象,而显得"寂寥无人,凄神寒骨",以至"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而匆匆离去。?此文在游历程序上与前三篇相衔接,而在写景状物上更趋精粹,在心态表露上更趋隐蔽。尽管《小石潭记》在八记中算是色调比较明丽的一篇,然而读到最后还是能体会到凄冷抑郁的心绪。

《袁家渴记》是《永州八记》第五篇。本文先从永州的全景全貌着笔,通过宾主之间的对比和映衬,突现出文章所要描写的主要对象。袁家渴的景物,参差错落,色彩班驳。水有声,山有色,枝干扶疏,花叶摇曳。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皆成文章。如描写风从四面山上下来摇荡花草树木的景象: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勃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扬葳蕤,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对树用摇动,对草用掩苒,对花卉用纷红骇绿,均是生动细致而传神,精妙而准确。

《石渠记》是《永州八记》第六篇。此篇写泉水和泉上景物,各具特色。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桥上。有泉幽幽然,其鸣乍大乍细。渠之广或咫尺,或倍尺,其长可十许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谕石而往,有石泓,菖蒲被之,青鲜环周。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堕小潭。潭幅员成百尺,清深多修鱼。又北曲行纡余,睨若无穷,然卒入于渴。其侧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风摇其巅,韵动崖谷。视之既静,其听始远。

石渠、石泓和小潭,这三个方面的景物虽然同在一个画面里,但是它们的特点却又各不相同。石渠的特点是狭窄,所以渠中的泉水也就微弱,碰上石头,不是激起巨浪,而是伏出其下;石泓的特点是低洼,因此积水比石渠较深,被菖蒲青苔覆盖或环绕着;而小潭的特点则是清深,所以石渠的水流入潭中,并且可以看到里面鱼的情况。除此之外,作者还写了泉上的石头树木花草和竹子,特别是侧重于风声的描绘上。风摇动着竹树的梢头,产生震撼崖谷经久不息的回响,从而使读者由视觉转入听觉,给那些画图似的景物,再加上一种诗韵般的音乐美。

《石涧记》是《永州八记》第七篇。本篇紧承上文,所写的景物仍旧是泉水、石头和树木,但作者善于捕捉共性之外的个性,如:

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亘石为底,达于两涯。若床若堂,若陈筵席,若限阃奥。水平布其上,流若织文,响若操琴。

对水中石头,泉水都用"若"字表明,而对泉上的树和石,则用翠羽、龙鳞来直接比喻,"翠羽之木,龙鳞之石,均荫其上"。由于***用了多种比喻手段来精确形象地进行描绘,所以毫无重复之感,反而觉得洞天之中又有无穷洞天

《小石城山记》是《永州八记》最后一篇。作者先着力描绘小石城山的形状、布局和奇异的景色,然后转入到议论造物者的有无,用设疑的曲笔批判了天命观,同时倾吐了自己横遭贬谪、壮志难酬的悲愤。文章跌宕开合,尺幅千里,正如前人所说:"笔笔眼前小景,笔笔天外奇情。"作者写小石城山的景物,主要是在抒发一种感想。当时有人认为美好事物是天用来安慰被侮辱的贤人,有人认为美好景物是灵秀之气所造成的,作者都加以否定。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此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作者在这篇里发这种感想,是因以上各篇中所发出的身世之感密切结合着的。要是相信 天是有意志的,那么作者的被贬斥,是天意,也就用不到愁怨不平了。要是相信这些美好景 物是天用来安慰贤人,那就不免要自我陶醉,会忘掉自己遭受迫害的愁怨不平。正由于作者不相信 这些,所以把个人的身世之感同山水结合起来写,写得情景交融。从这些山水记中显出作者 不相信天有意志,感叹自己遭受迫害的思想情趣来:

一腔心事付幽胜,

多少凄楚烟水中!

1. 请问一篇文言文的原文,大概意思是人吃饱饭了,才知道自己是人·

是不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是管子里面的一句话,好像孟子里面也有类似的论点.以下内容是我百度百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来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出自春秋时期辅佐齐桓公成为第一霸主的管仲之口,在《管子—牧民》的原文里是“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管晏列传》的引文中改动了一个字:“则”改成了“而”,就有了为后世津津乐道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现一般认为,“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出自《史记.管晏列传》:“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顺民心.”释义为:粮仓充实就知道礼节;衣食饱暖就懂得荣辱;君王的享用有一定制度,六亲就紧紧依附;礼、义、廉、耻的***不大加宣扬,国家就会灭亡.颁布政令就好像流水的源头,要能顺乎民心.希望对你有所帮助,要是回答的不对,欢迎继续探讨.。

2. 古文里有一句是“不与poulou为类”,想知道这篇古文的内容

始得西山宴游记 柳宗元 余自为僇(lù)人,居是州,恒惴(zhuì)栗(lì).其隙(xì)也,则施施(yíyí)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 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zhuó)榛莽,焚茅茷(fá),穷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rèn)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xiā)然洼然,若垤(dié)若穴,尺寸千里,攒(cuán)蹙(cù)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lǒu)为类.悠悠乎与颢(hào)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shāng)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 是岁,元和四年也. 编辑本段 翻译 自从我成为被贬受辱的人,就居住在永州,常常忧惧不安.公务之余,就缓步行走,没有目的地出游,每天与自己的随从爬高山、钻深林,走到迂回曲折的山间小溪,只要有幽泉怪石,无论多远,没有不到的.到了就拨开杂草坐下,倾尽壶中的酒.喝的大醉.喝醉后便相互枕靠着睡在地上,躺下就做梦.心中想到了哪里,梦也就做到那里.醒来之后就回家.我原以为永州山水中稍有特异地方,都已被我游览了,而未曾知道还有个奇异独特的西山.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由于坐在法华寺西亭,遥望西山,指点并感到奇特.我于是带着仆人越过湘江,沿染溪而行,砍去杂乱丛生的草木,烧掉茂盛的茅草,不达到西山之巅决不罢休.攀援着树枝爬上山顶,两腿叉开,席地而坐,几乎几个州的土地都聚集在我的座下.它高处之下的地势,(高的地方)像深山一样深邃,(低的地方)像深池一样低陷,有的像是蚁穴外隆起的小土堆,有的像是蚂蚁洞,千里之遥如在尺寸之间,聚集收拢,重叠到一起,没有逃脱隐藏的.萦回着青山,缭绕着白云,与遥远的天际相接,环看周围,浑然一体.看了这些,才知道这座山确实特立不群,与一般的小土丘大不一样.不知不觉中我仿佛遨游于无边无际的天地宇宙之间,与浩渺广大的自然之气合而为一.我于是拿起酒壶,斟满酒杯,畅怀痛饮,醉倒在地,不觉间日薄西山.苍茫暮色,自远而近,慢慢地天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了,而我却了无归意.精神凝聚安定,形体得到解脱,和万物的变化暗暗相合,我这才认识到过去等于没有游览,真正的游览从此(时)开始.所以我特意把这件事记下来.这一年是元和四年(809年).。

3. 谁知道励志的论语、文言文、古文诗句之勒的

1.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 译:作为君子,应该有坚强的意志,永不止息的奋斗精神,努力加强自我修养,完成并发展自己的学业或事业,能这样做才体现了天的意志,不辜负宇宙给予君子的职责和才能.? 2.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三国志》刘备语? 译:对任何一件事,不要因为它是很小的、不显眼的坏事就去做;相反,对于一些微小的.却? 有益于别人的好事,不要因为它意义不大就不去做它.? 3.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 ——《论语》? 译:见到好的人,生怕来不及向他学习,见到好的事,生怕迟了就做不了.看到了恶人、坏事? ,就像是接触到热得发烫的水一样,要立刻离开,避得远远的.? 4.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论语》? 译:干活抢重的,有过失主动承担主要责任是“躬自厚”,对别人多谅解多宽容,是“薄责于? 人”,这样的话,就不会互相怨恨.? 5.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论语》? 译:君子总是从善良的或有利于他人的愿望出发,全心全意促使别人实现良好的意愿和正当的? 要求,不会用冷酷的眼光看世界.或是唯恐天下不乱,不会在别人有失败、错误或痛苦时推波助澜? .小人却相反,总是“成人之恶,不成人之美”. ? 6.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论语》? 译:见到有人在某一方面有超过自己的长处和优点,就虚心请教,认真学习,想办法赶上他,? 和他达到同一水平;见有人存在某种缺点或不足,就要冷静反省,看自己是不是也有他那样的缺点? 或不足.? 7.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论语》? 译:自己不想要的(痛苦、灾难、祸事……),就不要把它强加到别人身上去.? 8.当仁,不让于师. ——《论语》? 译:遇到应该做的好事,不能犹豫不决,即使老师在一旁,也应该抢着去做.后发展为成语“? 当仁不让”.? 9.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论语》? 译:君子不会夸夸其谈,做起事来却敏捷灵巧.? 10.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周易》? 译:同心协力的人,他们的力量足以把坚硬的金属弄断;同心同德的人发表一致的意见,说服? 力强,人们就像嗅到芬芳的兰花香味,容易接受. ? 11.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周易》? 译:君子就算有卓越的才能超群的技艺,也不会到处炫耀、卖弄.而是在必要的时刻把才能或? 技艺施展出来.? 12.满招损,谦受益. ——《尚书》? 译:自满于已获得的成绩,将会招来损失和灾害;谦逊并时时感到了自己的不足,就能因此而? 得益.? 13.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论语》? 译:如果我有了某些成就,别人并不理解,可我决不会感到气愤、委屈.这不也是一种君子风? 度的表现吗?? 14.言必信 ,行必果. ——《论语》? 译:说了的话,一定要守信用;确定了要干的事,就一定要坚决果敢地干下去.? 15.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论语》? 译:讲事实,不凭空猜测;遇事不专断,不任性,可行则行;行事要灵活,不死板;凡事不以? “我”为中心,不自以为是,与周围的人群策群力,共同完成任务. ? 16.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论语》? 译:三个人在一起,其中必有某人在某方面是值得我学习的,那他就可当我的老师.我选取他? 的优点来学习,对他的缺点和不足,我会引以为戒,有则改之.? 17.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论语》? 译:君子总是责备自己,从自身找缺点,找问题.小人常常把目光射向别人,找别人的缺点和? 不足.? 18.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论语》? 译:君子心胸开朗,思想上坦率洁净,外貌动作也显得十分舒畅安定.小人心里欲念太多,心? 理负担很重,就常忧虑、担心,外貌、动作也显得忐忑不安,常是坐不定,站不稳的样子.? 19.不怨天,不尤人. ——《论语》? 译:遇到挫折与失败,绝不从客观上去找借口,绝不把责任推向别人,后来发展为成语“怨天? 尤人”.? 20.不迁怒,不贰过. ——《论语》? 译:犯了错误,不要迁怒别人,并且不要再犯第二次.)? 21.小不忍,则乱大谋. ——《论语》? 译:不该干的事,即使很想去干,但坚持不干,叫“忍”.对小事不忍,没忍性,就会影响大? 局,坏了大事.? 22.小人之过也必文. ——《论语》? 译:小人对自己的过错必定加以掩饰.? 23.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论语》? 译:有了过错而不改正,这就是真的过错了.? 24.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论语》? 译:君子致力于根本,确立了根本,“道”也就自然产生.? 25.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论语》? 译:君子认为说得多做得少是可耻的.? 26.三思而后行. ——《论语》? 译:每做一件事情必须要经过反复的考虑后才去做.? 27.多行不义必自毙. ——《左传》? 译:坏事做得太多,终将自取灭亡.? 28.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左传》? 译:人都有可能犯错误,犯了猎误,只要改正了仍是最好的人.? 29.不以一眚掩大德. ——《左传》? 译:评价一个人时,不能因为一点过失就抹杀他的功劳.? 30.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中庸》? 译:人家一次就学通的,我如果花。

4. 文言文翻译

1。(建造的城墙高)挖的沟壑深,那么民力就耗尽了。

2。收下财礼、迎娶新妇,表示男女有别

3。老虎不知道走兽因为害怕自己而跑掉(却以为是狐狸吓跑了它们)

4。国家政治混乱时,不肯退隐,仍然居高位而且富有,是可耻的

5。有德行的人一定也有勇气,有好的言论的人却不一定有德行

6。不要与不如自己的人交友

7。遇到财物不要随便获得,遇到危难不应苟且逃避

8。您不要违背了承诺而误了约定的时间

9。不免沦为小人一类

10。不认为我怯懦

11。对于世事改变不能随之变通

12。皇上为什么不效法先王的法令?

13。你和我啊!竟然达到这种地步?

14。童心本来就是天真(空)的,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15。何不各自谈谈你们的志向?

16。夫差啊,你忘了越国人杀了你的父亲了吗?